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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平庸

2024年9月8日 11:00
作者 ONO

这两天接待的10人死亡体验,遇到一个“教科书级别女性特质”的客人。

事情是一个蝴蝶效应的结构。起初第一轮需要表态观点时,她一直唯唯诺诺不敢举手,想要支持A观点。在开始以此表达观点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多数人举手,所以自己也选择了B观点”。在听到更多人表达观点之后,她无视流程打断他人发言,想要将自己的观点改回A。主持人示意“等一下”——这里出现了一个歧义,主持人的“等一下”是为了打断这位客人破坏规则的行为,而这位客人认为的“等一下”是一定会允许自己再为自己辩解。这一轮,她被高票投出,是认为最没有眼缘或最不喜欢的表达,其中的理由有写明“从众”。

因为这个初步印象,她在这10个人的陌生社会里留下了最初的刻板印象。当她被淘汰后,不服我们给她包含“从众”定义的关键词。对于关键词,它是解释当事人在本场活动淘汰之前,集体对她的认知,由陌生人折射出一个人的某一个特质。所以关键词并不能涵盖她的一生,所以当她意识到关键词不是挑事的点时,她非常聪明地抓住了“程序瑕疵”,主观认为主持人的那句“等一下”是对自己可以为自己辩解的承诺,而主持人没有履行这个承诺,才导致了大家对她有了从众的印象。

细心的你也应该发现问题,这里面的因果是完全错乱、甚至颠倒的。


我们接触过很多客人,用主观臆断讨论假设结果的不在少数。比如,她会假设“主持人讨厌她故意不让她表达观点”,或是假设“这是流程问题,如果自己不是第二个发言就不会慌乱到说自己随多数人投票”。恰好,我们又是非常善用“奥卡姆剃刀”的人,三两下就把她的假设砍掉,最终回到最初的那个点:到底是我们因为没有让她修改投票导致了他人的从众印象,还是她最开始表达观点时就已经暴露了从众心理?

很显然,她的那句“是因为看到多数人举手,所以自己也选择了B观点”发生在观点修改之前,也发生在程序瑕疵之前,这一句话当然是造成刻板印象最初的“因”。票选她出局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初步印象,对她评价了从众一词。见问题根源被揪到,她立马切换赛道,就算在场有当事人承认自己就是票选她出局,并且因为她最初的发言留下从众印象,她也无视这个事实,认为如果有改票的流程,自己就可以洗刷从众的形象——而认为她从众的人,则觉得正是因为她一开始的发言和后来在听完别人发言想要改票的行为看上去就是从众。

她又换了一个赛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这句话,是她在面对当事人和事实的情况下,对他人的定罪。我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立马追问:“你为什么觉得别人没有认真听你说话?现在是有人站出来承认投票的事实,你是不是也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她朝着我非常严肃地说:“你现在是在攻击我。”

全员愣住。

我换了个语气,继续追问:“现在是有人站出来承认投票的事实,那你是不是也没有听她说话?”

她对我说:“你为什么凶我?”

有好几个人被气得噗呲一笑,包括她身后一直懒得加入讨论的老公。


上面这段描述,有一个词无时无刻地出现——“从众”。她是从众的人吗?毕竟她最早被淘汰,整个“社会”对她的认知只能停留在最初的那一刻。死亡体验的乐趣在于,无论你是用伪装的方式还是真诚地面对大家,其实以陌生人构成的小社会里,都能互相照出真实。往往那些最不真诚的人都容易被高票淘汰。但是在当下那个需要轮流发言的场景,她因为“紧张”表达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相信她那一刻不是装的,只是她还没有背好台词站上舞台表演自己,所以本能暴露了自己的从众心理。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从众,从众就意味着要否定她的“特别”。但她是特别的吗?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是第一个在工作室和我们理论的人,只是理论的方式是用一大堆假设来推导出她想要的结论,而我们又非常善于揪出问题的本质和将不停切换赛道的人拉回到问题本身。所以当她没办法将我们拉进她的逻辑谬误里时,最终竟然用“你为什么凶我”作为新的赛道。

这个案例的有趣在于,她为何如此反感“从众”这个定义?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给到她的关键词,而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留下的从众印象,正是她最开始那个本能的发言暴露了她就是个从众的人。这种攻击不仅仅是对我们这个“表象”,更多的是对内指向了她的“内核”,对内攻击是无解的,所以此时此刻必须找出一个罪人,来负责她的“下意识”——于是,一大堆外归因包裹着这个脆弱的内核,以为没人看见。


承认自己平庸很难吗?当然,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将要丧失“自命不凡的特别感”。但如果这个评价来自于陌生人,这种“伤害”更大,加之在最开始就因为本能暴露了真实的模样,无论后面如何表演,大家都会因为最初的刻板印象而觉得“割裂”。这就是人与人形成关系的意义,你既能看到别人,也能让别人看到未曾发现的自己,通过自我探索,一起看到彼此都没有看见过的真实的自己。

我很能理解一些人无法承认平庸的原因——比如创作者,平庸就意味着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但是平庸本身没有任何标准,所以只有通过对比自己的“特别”才能指证他人的平庸——也就是说,当平庸的概念消失时,特别的概念也会跟着崩解。只是那个当下,在她的世界里,“从众”就是她为了凸显自己特别的那个平庸参照物。

老鹰和鸡毛掸子都有毛,但他俩爱惜羽毛的前提是不一样的。

onojyun

城市文化底蕴——自嗨的伪命题

2024年9月6日 10:20
作者 ONO

副标题:城市,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III

《香港,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
《城市,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II》——剧本里的城市建立与毁灭

参与了一起脱口秀线下博客的录制,聊起了重庆和上海的刻板偏见。为了拔高立意,自然而然就会提到“城市文化底蕴”这个点,上海和重庆哪个更有“底蕴”?

或许上海可以找出两部代表作品——《爱情神话》和《繁花》,它分别代表了上海现代社会和城市契约精神进化的过程。那重庆有这样的作品吗?其实有,只是他很难向“外地人”解释清楚,就好像“外地人”觉得《爱情神话》听不懂,《繁花》描绘的旧上海再也回不去了。(当然,很多人记住了《繁花》里的美食)


每座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因为这样的作品有了恰到好处的“刻板印象”。能够代表重庆的电视剧也有很多,例如描绘上世纪80、90年代的在重庆爬坡上坎靠苦力维生的《山城棒棒军》,上海也有这样的作品,里面充斥着“优越感”和对苏北人的瞧不上——《老房有喜》。我倒觉得,以石库门作为背景的《老房有喜》更像是上海的“里”面,不过这两部作品都有着浓郁的过时感。

如今这两座城市仍然需要找出一部“现代”作品,其实并不容易,因为概念和文化已经被分割进了各种打卡圣地之中,为了最快地吸引眼球,文化不再是最直接的宣传内容,反而是那些出片景点、美食地图成了网络时代可以最快吸人眼球的要素。

中国的大小城市都在经历一个共同的“城市同化”进程,原本区分城市特色的要素逐渐被标签化,除非能够保留像是故宫这一类的历史建筑。人工为旅游后期修建的“古建筑”只会千篇一律地重复,尤其是古镇里面卖的美食无非就是大鱿鱼大烤肠螺旋土豆臭豆腐。

因为历史存在的“底蕴”,和因为“底蕴”这个概念后期修建的历史,这是诸多城市遇到的问题。一方面,在文革期间,确实有很多古迹被大肆破坏,几乎无法保留住所谓的历史;另一方面,为了吸引更多的旅游资源,模版化的城市旅游景点,不仅可以最快地完工,也不需要再从“文化底蕴”重新教育消费者。

所以,原本那些饱含“旧历史”的建筑群,因其无法承载旅游经济,不得不从功能性和景观性进行重造——例如重庆的十八梯。以前那是一片像是城市地藓的老房区,里面藏着很多惊为天人的老旧小吃和新式咖啡厅,被改造后,作为重庆人的我也再也没有去过这些景点。重新建造的景点,所谓的“历史”也浓缩成了入口石碑上的篆刻文字,在风雨中褪色的模样颇有历史被掩埋的韵味。

上海和重庆的城市“重建”模式一样,将原本无法承载旅游经济的景点重新改造,把所谓的文化底蕴做成了景色的注脚。区别在于,重庆的历史浓缩成了石碑的文字,而上海的历史被具象化成了《爱情神话》这一类的文化电影。具象和抽象,并没有低级和高级之分——因为只有能被人记住的作品,才能以人作为载体继续传递下去。


我倒觉得,与其聊两座城市互相的“刻板偏见”,不如聊聊是什么让城市的符号变成了标签——说起重庆就是江湖气,说起上海就是精致。这两个标签覆盖在城市之上,除此之外,我们拿什么来区别城市和城市之间的底蕴?

如果你用小红书搜索重庆和上海,打卡的方式无非都是美食、探店、出片。衣食住行仍然是大部分人对一座城市、特别是“我要去旅游的”城市最初的认知方式。很少有人会因为“底蕴”作为切入点去了解一座城市,除非它本身也有一个“古都”的标签,否则这种文化底蕴很难翻译成简短的内容在最快地时间内吸引用户目光。

主持人提到一个很有趣的点,说暑假有很多年轻人会以朝圣的方式去参观米哈游总部。他认为这是上海这座城市的“特点”,是其他城市无法拥有的。这一点不可否认,上海也是很多大厂的“标签”,所以入驻上海本身也会受到政府政策、商业多样性的影响,而形成集群化。商业是不是上海的“底蕴”,而契约文明是上海最重要的底色,不过也是因为契约文明导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为疏远。

但如果把契约文明这个概念抽取出来,通过对比其他文明形态获得“高贵感”,本身这件事情就值得考究——那因为契约文明诞生的商业模式,吸引了大量年轻人前来朝圣形成的旅游模式,难道就比因为美食来重庆打卡的消费者要“高级”?这显然是个明显的逻辑谬误。

如果我们以底色作为一个城市的底蕴,重庆也有过契约文明和农耕文明交错的混沌期,其间也迸发出各种有趣的文化作品,特别是在谍战时期,重庆的鬼故事、惊悚故事达到了鼎盛。只是这个时期因为政治问题不允许再被大张旗鼓地宣扬和引导——战时陪都。那我们再来讨论这段历史的时候,到底是因为没有人去继承,还是因为跟文革一样的政治问题,不允许这段历史再被提起,甚至通过抹杀的方式去改造原本在国民党执政时期留下的民国建筑?(现在连建国之后都不允许成精了,重庆的鬼故事文化自然在保留方面也会出现自我阉割的情况)


城市底蕴/或是创造概念→大众媒体→用户→刺激旅游→深度旅游→了解文化底蕴

这条通路是每个城市想要通过旅游带动经济的一般做法。比如淄博创造了“淄博烧烤”这个概念,引发了一波热潮,它有“底蕴”吗?就连山东人自己都会吐槽淄博的烧烤根本不好吃。而真正能够接触到底蕴的,首先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通过生活的方式接触城市——那么住在商圈和住在本地人真正生活的区域,这又影响着“底蕴”结构。所以无论是从快消文化、旅游经济、时间金钱成本上面来讲,以上这条通路要进入到“了解文化底蕴”其实并不容易。那如果人们因为来旅游,还要带着学习的态度,阅读大量的“底蕴”,显然这并不是大多数人会想去做的事情。

既然要利用旅游经济作为城市建设的重要一环,那将“文化底蕴”拆解成更容易理解的“标签化”,既是大众认知也符合市场规律。但是文化底蕴一旦标签化,就意味着无法保留其整体性和纵深度。那这件事是不是跟保留文化底蕴背道而驰了?

之所以我会认为中国城市的文化底蕴正在慢慢消失,正是因为从宣传方式、到对无法承载旅游经济的“旧景观”重新改造的过程,都是对文化底蕴的一次拆解和标签化。这是在物理层面对文化的分食,这个行为并没有对与错,因为这是旅游经济带来的结果。

另一方面,旅游景区成为一种“孤岛”,在某一个商圈用模式化的方式吸引更多的游客。比如重庆解放碑,景点就只有中心的那一个点,但是在这个点周围包裹住的都是重庆本地人都懒得去的旅游商店。这一点,我相信在南京东路也是一样的逻辑。孤岛化的商圈旅游经济必然和本地的传统生活是割裂开的,我每到节假日都会半开玩笑地说重庆的解放碑简直就是八国联军侵华时的割让地。传统生活逐步瓦解,加之旅游消费者也不可能花更多时间金钱成本,以“住在这里”的方式感受传统生活。所以原本的传统生活也变成了标签化——就像是上海老房子撑在窗台外的晾衣杆一样,它是本地人眼里的生活,是外地游客口中的符号——直到它们都陆续消失,那个时候无非就是用铜管焊接的方式,恢复那些晾衣杆的图腾,以此提醒这才是“上海文化底蕴”。

那这一点,跟景区门口的石碑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并不是我们没有创造“文化”,而是“文化”本身也随着城市发展在进一步地分割和细分。既然无法做到像故宫博物馆里那些被精心呵护的藏品,那是实际的、可以用肉眼看见的历史。那抽象的,跟城市底色相关的历史,它们不停被翻新改造、迎合市场、矫揉造作,如何再来证明“城市文化底蕴”真实存在,以及“更为高级”?

我想除了自嗨,无非就是在城市和城市之间寻找那些“我有你没有”的概念,以此来维系文化的存在性。

那在我看来,城市文化底蕴更像是个伪命题——市井文化不被采纳,因为它不够高维,不代表整个城市的个性,也满足不了文化自嗨的剂量;旅游文化也不被采纳,因为它千篇一律,是将文化底蕴分割标签化之后的管中窥豹,是文化最鄙夷的铜臭。

没人看的作品是自嗨,因为一个自嗨吸引到一群人跟着抱团是乌合之众。还是那句话:只有能被人记住的作品,才能以人作为载体继续传递下去。艺术,艺是能耐,术是把能耐卖出去。文化,文是底蕴,化是教化人们理解文明。

onojyun

人是人的药

2024年9月2日 11:00
作者 ONO

这几天都在接待“客人”,所谓客人其实是远道而来的朋友。

他们已经习惯性地把我们这里当成是一个周期的“保存点”。我们在此刻,分享这个周期内的经历、想法、困惑。从内子宫聊到外太空,从前脑高潮聊到全是屎尿屁类比的后脑,在三十几岁的人生节点,还能有这样不用只围绕着育儿、婚姻、贷款的朋友,是极其幸运的事情。

我们在主持TA竟然说时,会看到陌生人之间通过一周时间构成的关系,他们互为镜子,从彼此身上看到自己的一部分、家庭的一部分,超越时空、性别、性向、理性与情感的维度,在“此刻”这个保存点仿佛身处全是棱镜的迷宫,每一面镜子都可以看到不同角度的自己。这个时候,人与人之间就会有某种微妙的“药性”。


人是人的解药,明明相同经历的人,他却可以比我更勇敢更坚强,这无疑是一剂像是强心针的存在。

虽然这个类比会损失大量的重要信息,但并不妨碍这种药效带来的直接效果——我或许应该想他那样。另一些解药,也是TA竟然说的场域里观察到的。当一个人以“旁观者”的身份对每一人进行评价、理解、安抚的时候,他被这些贴上了“跟我母亲好像”、“像我女儿一样”、“你以前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正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习惯性地旁观,他被灌注角色之后,会用那个身份和每个人各自聊天——事实上,他在修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在修复童年时期,那些“理想中”的母亲、父亲和自己,由自己来演绎那个自己最希望得到/给予的关爱和Set me free。


人也是人的毒药,人们长时间在确认偏差中,寻求对自己肯定、赞同、理解的声音,会慢慢失去“否定”的抗体。

任何一句话都可以成为一个人慢性中毒的药,更甚,哪怕是对方没有投以肯定的眼光,这些人都会跳脚离开,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不希望跟这样的人再有来往。久而久之,这种慢性中毒带来的是对更多确认偏差信息的渴求、害怕被提问、甚至是失去了提问的能力,不去探求“为什么”,因为只要赞同自己观点的都是对的,是自己需要紧紧抓住的锚点,以便在越来越碎片化的时代,确定自己的存在。比起一句有“剧毒”伤害性的话,这种自己过分追求赞同带来的毒,是副作用也是慢性、不致命却麻痹一生的毒。


除了解药跟毒药,还有依赖性更强的药——吗啡。

长时间以上帝视角高高在上蔑视一群“不如自己”的人,如数家珍地罗列这些人各自的不幸,试图证明自己正走在“正确”的一眼可以往到头的路上。当这个剂量再也无法维持现实的痛苦时,自我塌陷就会进入黑洞状态,通过最极端的方式尽可能地汲取周遭一切人的关注和情绪。他知道问题在哪,但也习惯了吗啡的镇痛效果。


人也是人的春药,彼此在思维和感官上得到完全同步。

就像是在“保存点”遇到的人,在那个几点彼此交换认知就像是一场嗑药的性爱,聊到大汗淋漓、颅内高潮。春药的特点是“药效短”,但它的后劲在于一场完美的性爱在日后的某一个时刻,会成突然回忆起这场聊天里的某一个可以带来链式反应的话题、认知、观点、知识,就跟高潮那一刻的临界一样,这种“突破性知识”带来的后劲是持续的,并且可以被融入到生活的任何一个领域。春药会上瘾吗?会,但人不会上瘾的是“不对的人”,所以当人对了,聊的话题对了,自然而然就会需要这样的一粒“万艾可”。


是药三分毒,后面还有半句:记得别过量。

onojyun

血脉凌迟

2024年8月19日 11:00
作者 ONO

前段时间,在社交群见证了一场姐妹情谊的死亡,于是callback了跟阿姨们相处时的回忆——我把“在没有死亡的关系里,明明已经吵过的话题,反复拿出来重新争吵,看上去是在吵当下的话题,但所有的心结都来自于一个历史事件的行为”称之为“社交鞭尸”

鞭尸的爽在于,可以不负责任地释放情绪。且可以通过调整“吵架赛道”的方式维系这种不平等的身份。对方在谈论解决方案时,鞭尸者可以回到情绪价值上吵;对方也被点炸开始释放情绪的时候,鞭尸者可以马上变得理性指出对方正在无理取闹;当两个人好不容易吵到同频的事情上时,鞭尸者则可以把问题引导到没有解决方案的哲学命题上。“社交鞭尸”享受的就是持续保持上位者的身份以获得被关注、拉扯感、甚至是自我圣洁化。

好在结束关系可以避免社交鞭尸。甚至被鞭尸的人可以通过煽动“弱者有理”的情绪,让自己重新回到道德制高的位置。


今早遛狗,观察到了另一种更可怕的“鞭尸”——血脉鞭尸,或者说是血脉凌迟。小姑娘骑着滑板车跟奶奶散步,奶奶推着的是家里的男宝二胎。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玻璃制品,看样子她非常喜欢。结果她还是把它摔坏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奶奶开始对这个泣不成声的孙女持续“鞭尸”。正好遛狗,就听了下面的对话。(感谢苹果耳机的通透模式)

每次给你买的礼物你不珍惜,几天就玩坏了。”

“奶奶给你买礼物,是多希望你长大之后拿出来再看,那个时候会说这是我奶奶买的礼物,我长大了要报答她。”

“爸爸妈妈给你买的礼物也是,玩几天就不玩了,到最后也扔。”

“奶奶出门玩想着你,要给你带这样带那样,你出去玩的时候想到过奶奶吗?”

“妈妈买的礼物你喜欢,你就要放在玻璃柜里,奶奶买的礼物拿出来玩坏了玩坏了。”

“听话也是,奶奶说的你都不听,听妈妈的。”

显然,老太太有点刹不住车了,从礼物被摔,已经上升到了婆媳关系。小姑娘没办法反抗,只能哭。哭到没办法再继续鞭尸下去——因为他们要回家了,于是奶奶开始安慰小姑娘。这一安慰,小姑娘哭得更惨了。


整个过程我还观察到一个细节,婴儿车里的弟弟,听到奶奶鬼诵的全过程,在手舞足蹈地大笑。

家庭伦理正义警察先别着急出警,我又没说弟弟是因为姐姐被骂而开心。他还是个孩子,对吧?

onojyun

社交关系最“爽”的部分是最后的鞭尸行为

2024年8月11日 23:07
作者 ONO

没想到啊,没想到!《怨妇和渣男总是成对出现》的故事还能继续。

当时为了解决“姐妹撕逼”的事情,他们建了一个群,群里面吵架看上去是在“还原真相”,但核心还是释放情绪。那个群在情绪发泄完后就及时解散了,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但它的影响仍在持续。直到今天,两“姐妹”又在公共群里爆发了争吵,吵的内容并没有升级,甚至跟当时她们在群里吵的内容雷同。


我把这种“明明已经吵过的话题,反复拿出来重新争吵,看上去是在吵当下的话题,但所有的心结都来自于一个历史事件的行为”称之为“社交鞭尸”。诚如字面之意,是因为其中一个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他无法反驳无法自证甚至再也得不到信任,才有鞭尸的快感——因为死人不会说话,就算开口说话了,也需要再次背负了一身的罪名被推上过火刑架重烤一遍。如何让烤焦的肉更美味呢?那就需要更多的“佐料”,所谓佐料,就是上一次吵架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又如何发展、经历了什么、越想越想不通的心结就变成了更大的情绪,然后一口气地撒到尸体上面。

一般来说,符合“社交鞭尸”的,往往需要一个“过错方”,因为过错方的天然劣势,就自动变成了“尸体”,只要曾经的社交关系里受伤的那个人没有走出来,就可以随时成为“虐待狂”进行鞭尸,且只要掐住那个过往的点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发泄情绪。不仅仅是社交,很多已经发展成虐恋的亲密关系也常常有鞭尸行为——男方出轨,双方没有分手,男方出轨的事实就成了随时可以被女方拿捏的罪过,无论未来吵什么架,是不是男方的错都可以回到这个最初的原点,然后女的歇斯底里、男的下跪、乐此不疲、天长地久。

但是“鞭尸”行为本身会因为强烈的重复性,会让人觉得乏味,如何把老方法玩出新花样呢?那就要在“吵什么”上下点功夫。


一般来说,人们在吵架,特别是亲密关系里的争吵都在吵些什么?

1、两个人在为“解决方案”吵架;例如情人节你要加班但是我希望你陪我看电影。

2、两个人在为“情绪价值”吵架;例如你最近越来越不关心我了。

3、两个人一个在寻找“解决方案”而另一个在索取“情绪价值”;这是很多情侣吵架翻来覆去、死去活来的根本原因,因为他们在永远吵不到点上,甚至还会扯出越来越多的东西。

4、两个人从一个具体的事件吵到了形而上层面;例如你为什么不倒垃圾?我觉得你根本没意识到这是我们的家,我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群友建政时吵到了人身攻击的层面,就是因为进入到了捍卫尊严的层面)

很显然,如果人们都是按照1或2的方式吵架,矛盾很快就会被解决,矛盾没有了、问题解决了,自然就没办法继续鞭尸了。所以想要持续鞭尸,就要学会3和4的吵法。一个人提供“解决方案”,另一个人索要“情绪价值”,对方被逼急了就会无奈地问“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这句话简直就是为“鞭尸”量身准备的——“这是你搞出来的事情,现在你来问我该怎么做”;相反,对方因为反复鞭尸被逼急了,也会变得情绪化,想要继续鞭尸,就要保持冷静,变成那个纠缠“解决方案”的人——“你现在还有情绪了?难道这件事情一开始不是你造成的吗?”

“社交鞭尸”享受的就是持续保持上位者的身份以获得被关注、拉扯感、甚至是自我圣洁化。


如果你是那个被“鞭尸”的人,想要破局也很简单。

吵架是需要时时刻刻同步你们在吵什么,当对方开始无理取闹的时候,迫使对方确认此时此刻你们到底是要讨论事情的“解决方案”还是优先来“安抚情绪”。否则这个架是永远吵不完的,一旦当对方切换赛道或绕开,就必须要再次同步“我们到底在吵什么”。不过,如果对方确实只是想要“鞭尸”,那你就要重新考虑,这段关系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你可以被反复“鞭尸”让对方有存在感,那这段关系对你而言并不是健康的。

另外,吵架上升到形而上问题,那就不要继续吵下去,而是两个人来讨论这个哲学问题是如何一步步诞生的,往往都是一个非常历史的心结没有解开,而累计成了大问题。


“社交鞭尸”之所以让人“成瘾”,因为这是一个难得有明确靶向、且“尸体”很难反抗的情绪发泄通道。它跟拳击打沙包不一样,因为沙包不会给你反馈,但是“尸体”可以,他逃走了可以被我拉回来、也会因为我的情绪而煽动情绪、他如果开始冷静地讲道理那我可以通过情绪发泄让这个架无休止地吵下去。特别是当这些争执是在微信群、聚会上的时候,当有了外人的见证,“尸体”和“虐待狂”的身份就可以得到更多关注,就可以让更多人知道“尸体”的罪证。

这样的不平等关系保持越久,就越是让人着迷——我在惩罚他、我在享受我的道德绑架、我在期待人们看清他丑陋的嘴脸、我希望他身同感受对我造成的伤害……

但是别忘了,“任何能量都是守恒的”——不平等的关系也会有它该有的平衡出口,当这一切发泄完毕之后,见证者会突然意识到谁才是那个“弱者”——这是人们对争吵最直观的感受和判断,而且人们会倾向于和稀泥的方式去调整平衡,于是渐渐的,见证者会让“鞭尸”的戏码回归到平衡的游戏——他们同情“尸体”,开始渐渐意识到“虐待狂”才是那个歇斯底里的人……


“爽吗?”

“爽过了也要付出代价。”

onojyun

最小单位的雌竞

2024年8月8日 20:48
作者 ONO

需要说明的是,雌竞并不是单指女性之间的潜在竞争,具有女性特质的男性也会有雌竞的情形。


晚上在宠物友好的民宿吃烧烤,露天天台上除了我和老婆以及奶子(我家狗)以外,还有今天入住民宿的“四女之家”,女主人带着自己的婆婆,以及7岁左右的女儿,和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女儿。从我们落座开始,7岁的姐姐就开始疯狂“表演”——孩子有表演欲是天性,但是得看她“为什么”要表演。

我是一个擅长收集碎片信息,并推导出底层逻辑的人。所以我得知这是一个原本就养狗的家庭,姐姐对着我家狗各种“害怕”撒娇时,只有她母亲没有理解这其中的真实原因。姐姐一直抱怨狗很可怕,但是又不肯躲在远处,一个劲地接近狗,在我面前晃荡,然后不停地表演“这只狗真可怕”。但期间我并没有对她有任何的“回应”,她妈妈也不通情理地让她换一个位置落座,但是小女孩就是不肯挪位子,就是需要坐在最靠近狗的位置,不停撒娇。见我们没有任何回应,她便开始唱歌,各种无意义地唱歌,哪怕已经打扰到吃饭的人,她也仍要疯狂表演。

可惜,我和老婆依旧无视她。我甚至还把狗从靠近他的位置换到了离她更远的地方。她的表演开始收敛,因为全程没人关注她,甚至婆婆也只在关心她怀里抱着的小孙女。后来,她终于开始有了“我们期待看到的剧情”——妹妹一直苦恼,婆婆和妈妈的目光都被吸引走,于是姐姐拿着烧烤用的夹子和剪刀,“童言无忌”地说道:“妈妈,妈妈~以后如果妹妹不听话,我帮你教训她,就用这个吓唬她,跟她说,如果不听话的话,就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剪下来~”

其实“底层逻辑”很简单,这话说起来有点“不要脸”——因为我是晚上那个场域里唯一一个男性,小女孩一开始最希望博取关注的是我(看她跟母亲的亲子关系,合理推测姐姐跟父亲的关系更好,但近期父亲的关注在减少,开始转移到了妹妹身上),被我无视后(我是真的很反感女性特质强烈的人,抱歉),随后扩散到所有人。而她跟妹妹的那段对话是真心的吗?我不好断言,但她这句话里藏着的刀,或许在她长大之后,就可以磨成利刃。


另一个场景,是我在前几个月吃饭时记录在朋友圈的。

吃饭的时候,观察了一个标准的二胎男孩家庭。夫妻带着男方的母亲,和俩姐弟。

姐 弟
———奶
父 妈

姐姐大概有5、6岁左右,弟弟3、4岁,姐姐有好几个神情很像我家狗在接受命令后,等待我们给出食物的眼神——黑眼珠在白眼仁里面滴流转,斜眼看人观察大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当奶奶归位后,小女孩一直面无表情地斜眼查看奶奶,像是做错事的小狗。奶奶倒不太关注这个女孩,全程都围着弟弟团团转。

期间,小女孩试图用把海苔叼在嘴里的方式,“钓鱼执法”自己的弟弟。弟弟看见姐姐嘴里的半片海苔,伸手就暴力扯了过来。姐姐向父亲抱怨。父亲刚要教育弟弟,就被奶奶打断了魔法:“哎呀他想吃就让他吃。”

姐姐想要喝弟弟的奶茶,刚拿走,弟弟就着急推开奶奶喂在嘴边的勺子,奶奶马上教育姐姐:“你让她好好吃饭,别打扰他。”

吃饭的时候,姐姐让妈妈拿出了一面小圆镜,她放自己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吃拉面,从各个角度观赏者自己。父亲看着手机,母亲也看着手机,而奶奶只关心弟弟。她的每一个动作无时无刻都在传达一个单一信息:“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


这里就不做结论和推演了,免得又再“加戏”了呢~

onojyun

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 II

2024年7月19日 11:00
作者 ONO

没想到这个题目还能有第二集。

我是个很爱凑热闹的人,比如最近简中博客圈有两件事还蛮有趣的。一个是小学老师的博主,被人诟病“没啥文字功底却总想写点东西”;另一个是要求交换友情链接的博主贴了另一个博主的冷屁股而引发了对“友情链接”的讨论。这两件事我在2022年刚开博一年的时候也讨论过。现在都还觉得wu先生的那句“你活该。哈哈。”简直是拍案叫绝。

当初,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现代哲学问题——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现在我们得加入一个新条件:你跟谁在比脚臭?

有幸住过男生宿舍的人都会明白。一屋子的人都是臭脚,你一个香喷喷白嫩嫩的脚踏进去之后,虽然很好分辨,但进屋的人闻到这满屋子的臭脚,并不会在乎谁的脚才是最香的,他铁定觉得这一屋子都是脚臭的人。那这个时候,你就算是举着个脚在对方鼻子前面晃来晃去证明自己,对方只会觉得你有病。那怎么办?离开这个屋子,才有办法洗脱你“脚臭”的罪名。

一屋子的臭脚被人说脚臭当然也不乐意,所以他们内部还得评选出“谁的脚最臭”,这样一来他至少要为一屋子的臭负一半的责任。久而久之,来这个屋子的人越来越少,但是臭味并没有因此消散,于是比赛谁的脚更臭便成了这屋里的内部竞技比赛,谁的脚最臭就和尊严挂钩了,于是这屋子的臭味越来越浓。前面捧臭脚是在说谁的更香,而后面捧臭脚是在说谁的更臭。

以上是在回答「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这个现代哲学问题,没有含沙射影的部分。


被一个人说脚臭、被一群人说脚臭、和一屋子的人彼此说对方的脚臭,这是三件事。

“被个人认同的个人”和“被群体认同的个人”,哪一个的认同感更强烈呢?按道理来说,人如果如此追求群体,当然会更在乎群体对个人的认同感。同样,个人比起群体,更容易被否定,往往会有人因为否定一个人从而否定个人支持的个人或是群体。然而,群体的认定是“广谱的”,因为大家都需要在一个平均水平,才能做到公平,如果在群体中获得了更多的认同感,自然就会导致群体分化,从而形成更小的社交抱团——参考职场;但个人对个人的认同,却没有深度上的限制的,比如我对SEO狂魔的认同度为0,但是对于一些有趣的匿名留言反而更有兴趣。群体追求的是广度,广度越宽,认同感越全面,群体感越明显;而个人追求的是深度,深度越深,认同感越“特别”,从而追求个体间的有效社交。

于是,因为这个游戏规则而分出了两类人,群体性和个体性,这两者没有好与坏没有对与错,只是看价值观取舍。

——《匿名评论的游戏规则》

我也运营过社群,一开始客客气气你侬我侬的社群往往27天之后就会进入冷却期。人们在熟人圈追求了足够多的“和谐”,还要在陌生人圈追求所谓的“和谐”,不仅累还没有意义。年初主持的TA竟然说,北京场就是你侬我侬的“AA互助协会”的模式。唯一的高潮,是其中一个姑娘的男友定位她在五星级酒店,闹着要分手,当矛盾出现,平静被打破人们都自动地将关注投向了这个情绪低洼;上海场的TA竟然说就要有趣得多,因为里面出现了个“共同敌人”,陌生人很难有这样释放“攻击性”的时刻,每个人都看出了这个“共同敌人”身上的虚伪和假,所以都在试图通过自己的方式击破对方的防线。我跟妻子作为主持人,唯一要做的就是随时平衡这种不对等的攻击性,在必要的时候将火力收住,让那个靶子松一口气。


当然会有人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在“玩弄”那个“共同敌人”——但他毕竟也功不可没,整场活动的高潮,以及后续的黏合性,都靠着这个虚伪人设一点点被揭穿而越来越激烈和紧密。

我们把这个手段称之为“挂人”。微博上经常有这样的游戏——一个粉丝数目多的微博主,会通过挂评论的方式,由粉丝代行“刽子手”的任务。其实这个幕后主使并没有指名点姓地骂对方,但只要他成功煽动粉丝,且只跟粉丝积极互动,这些粉丝自然会去挞伐“共同敌人”——因为这是他们需要追求“群体性认同感”。

“社交抱团”是很多社交模式里很容易发生的事情——比如你新加入一个社群,社群里已有的“元老”自然会拥有一种“高姿态”来对待“新人”,特别是当你拥有超脱团体的认知和能力的行为时,他们唯一能过“超越”你的方法只有“资历”这个维度。所以“社交抱团”本质上是在维护一种“身份特殊感”。当社交抱团进一步发展,就会形成“社交联盟”,它的程度更高,并带有强烈的排他性,这个时候除了要维护“身份特殊感”还要维护“身份特权”,涉及特权的行为,自然就拥有了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权力——管理他人的言行、规范他人的行为、公开抵制、集体排挤等等。

——《匿名评论的游戏规则》

但是呢,人又是讲究“人情世故”的动物。社交抱团的内部虽然是金字塔结构,但彼此之间又是“公平”的。这种“公平”有的时候是可视化的——比如,我添加了你的友情链接,那你就应该添加我的。

博客交换第一个“友情链接”之初,@非理勿试 对我说过,不要轻易跟别人交换友情链接。起初我还不理解这句话,后来随着要求交换的人越来越多,我会试着解释我会先去看对方的博客,但后来也都不了了之。因为技术类的话题我真的看不懂;到处公开展示的流水账又经不起质疑和观点碰撞,因为他们会说这是他们“写给自己的”。所以我才说wu先生当初的那个评论让我拍案叫绝——原来简中博客里还是有这种“不讲人情世故”的人。

按道理来说,当对方希望交换友情链接,但在你看后发现无法产生共鸣时,应该给出一个“回应”。对于交换者而言,“没有回应就是绝境”,因为对方并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但显然,直接开口告诉对方“我看了你的博客,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交换友情链接”,这样是不是显得更“不讲人情世故”了。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采用冷处理的方式,直到对方忘记这茬。

然而,这两天我追更的博文里,起初交换链接的那位朋友,显然是希望得到“回应”的,而刚好遇到了冷处理的方式。我还蛮喜欢这类人的,他们敢追问一句“为什么”?这是现代人快要丧失的能力之一了——因为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冷处理,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别人对待自己,“多问一句”都会变成打扰。


这天,你好不容易换了个干净的宿舍,这个时候又有新的室友想要搬进来。你多问了一句:“你脚臭吗,我这里暂时不接待脚臭的人。”对方指着你的鼻子骂开:“操你妈的你说谁脚臭呢!你这个破宿舍我还不稀罕呆呢,操你妈的!”

“诶?我又没说你脚臭……”

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
友情链接里藏着人们割舍不了的情与面
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
写博客的目的性与社交的目的性
猎巫游戏

——Callback

onojyun

中国人的A与B

2024年7月13日 11:00
作者 ONO

以下内容可能会招惹到“养狗的人”、“不养狗的人”、“开车的人”、“不开车的人”、“通勤挤地铁的人”,请酌情阅读。

助理的老公昨晚回家,在途经某个无红绿灯的人行横道时,先在人行横道线前停车,并示意行人通过。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带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非常霸气地挥手做出“停止”的手势,示意驾驶员停车。由于她的动作非常霸气可爱,就被助理的老公截下视频,发布在抖音上,称呼她为“拽姐”,认为她很可爱。

于是,这个视频遭到了一大群人的讨伐——认为PO主需要去重新学习交规,责难PO主为什么不礼让行人,甚至还有@重庆交警 的要求对PO主进行处罚。我给助理的老公随口说了句:“90%说你开车没素质的多半都是那些上班要挤地铁的人。”果不其然,随后在他的抖音下面就出现了“开个破车就不知道礼让行人了?”的留言。

其实想都不用想,这样的视频内容下面一定是有这样的评论。他们并不关心视频本身表达的内容,以及里面已经存在的因果逻辑。因为里面包含的关系就是一个看似对立的A跟B——A是走在人行横道上过马路的行人,B是开着车应该礼让行人的司机。再加以中国式逻辑:只要证明了B是错的,那A一定是对的;反之同理,如果A是绝对没错的,那么B就绝对有错。


今早遛狗,在人车混行道上我一般会拉紧奶子(哦对,家里的狗叫奶子,在关于页面里藏着他的介绍)。奶子一般不会招惹其他狗,除非在确认我没有发出“NO”的指令后,他才会摇着尾巴去给其他狗打招呼。恰好这时,马路对面的对向也来了一只狗,没牵绳,很远就看见了奶子,试图过来玩。又恰好在这时,从车库出来一辆车,要从这条人车混行的通道路过。

于是,没牵绳的狗要横穿马路、没牵绳的主人无法叫回自己的狗儿子、私家车已经逼进没牵绳的狗因为视线盲区只能鸣笛、被鸣笛吓到的狗乱窜、狗儿子也进入了主人的视线盲区她开始疯狂地叫嚷停车……一贯动作一气呵成,全场唯一一个一点没动站在那里的,就是我跟牵着的奶子。

没牵绳的狗过来闻了闻奶子,我下“NO”的命令,奶子立马跟着我离开。赶过来的狗主人见我戴着耳机,以为我听不见,责难了我一句“你为什么要牵着狗从这边走?”

正当我还在玩味这句话的时候,没牵绳的狗主人就已经带着她的狗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你为什么要牵着狗从这边走?”这句话里面虽然包含了既定事实,但已经完全被扭曲成了“是因为我牵着狗从这边走”导致了“她的狗儿子突然改变行径路线差点被撞死。”A是自己的狗儿子,B是别人的狗崽子,别人的狗肯定没自己的狗儿子听话,所以A有问题一定是B导致的。


我为什么要反着走?是因为顺着走靠左的时候,偶尔会路过没人处理的狗大便。一般来说,4个月前的小狗,因为无法控制排便,会常常走着走着就在路牙边上排泄;而中大型犬在6个月之后会开始进入草丛隐蔽的地方;还剩下一种狗,他们喜欢在路边排泄,且因为主人不牵绳,所以常常也无法关注到狗儿子在自己身后排泄,就这样扬长而去,这类狗就是“泰迪”。

抱歉,最开始的部分追加一个“养泰迪的人”。

有一次,我牵着奶子路过一坨狗排泄物,奶子绕道而行后,刚好在前面遇到一个对向而行的路人,路人走了几步就发现了那坨排泄物。那个路人指责我:“为什么狗刚才拉了不捡起来?”巧了,因为我牵着狗,且刚好路过排泄物,路人就咬定那是我的狗造成的。A是没养狗的人,B是养狗的人,既然那坨排泄物是狗的,那就一定是B的问题。如果那段时间出现了狗咬人的新闻,那么B是绝对过错方,A自然就有了道德批判的无上权利。


昨天在医院的电梯里,听到了两对中老年夫妻的对话。妻子由于在电梯外让行推轮椅的病人,没能跟上丈夫进入到电梯里。丈夫在电梯里喊着“快点”,还不停碎碎念。十几秒后,妻子才赶上电梯。丈夫埋怨:“你去干什么了,紧到不上来。”妻子倒是冷静,回应道:“我在外面让别个推轮椅的先过去。”丈夫:“都等你几分钟分了。”妻子被这句话点怒了,声调提高了一些:“什么几分钟,我就让了几十秒,你又在那里夸大其词。”

两人间电梯还有我这个外人,便停止了争吵,妻子继续道:“我今天不想在这里跟你扯这些。”

很显然,这俩夫妻长期以来的相处模式都是如此,丈夫是一个略带焦虑气质的控制狂,对于脱离自己控制权的事情总是会夸大其词地埋怨。医院毕竟是一个更容易出现未知恐惧和失控感的地方。A是丈夫等妻子,B是妻子帮助推轮椅的人,当AB都没错的时候,如何证明A是对的呢,那就要证明A比B更辛苦、B造成的影响更严重。


A和B的游戏规则很难找到漏洞,特别是拥有文革基因的思维,这套系统更加自洽。当然,这套游戏规则成在“自洽”败也在“自洽”。

很久之前,我牵着奶子遛狗的时候,他被两只没牵绳的泰迪追着玩。我想拉着奶子远离这里,但没牵绳的泰迪穷追不舍。我一怒之下抱怨了一句:“走了,不要跟没牵绳的野狗玩。”这句话比“别玩了”要具有更大的杀伤力——因为如果我是以“别玩了”抽身的话,不牵绳的狗主人便会以“你的狗没我的狗听话”而继续觉得“不牵绳才能证明自家的狗更聪明”。

听到这句话杀伤力极大的话,泰迪主人立马上前来试图抓回自家的狗儿子,但由于没牵绳,它疯狂乱窜。她只能尴尬地解释:“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绳子了。”接着,这个时候就要继续攻破她的“自洽系统”,我回应道:“是吗,我也从来没见过你牵过绳遛狗呢,我以为你养的野狗。”这句话彻底把阿姨点炸,她硬生生地拉扯回自己的狗儿子抱在怀里,由于找不到可以攻击我的点,就只能去跟她的同伴继续“自洽”——“哟,你看,牵绳养狗的人素质就这样。”

我回头喊了一句,让周围的路人都听见了:“对啊,你们素质低的都不牵绳遛狗啊。”在路人见证下,这两个阿姨彻底没了回应,只能等着我牵着狗离开她们附近。

自此,我很少在遛狗的时候遇见这个阿姨。就算遇到了,她老远看见我跟奶子,就会立马掉头绕道,当然,她还是没有牵绳。


这一轮A和B的游戏里,“我的狗听话所以不用牵绳”是A,以这个自洽作为出发点,任何B都会错误的,哪怕是她的狗儿子拉了屎,她都可以假借说“我的狗更听话不会乱拉”。所以攻破这个自洽就成了最致命的点——“你的狗是没牵绳的野狗”。从而避免落入自证陷阱,让对方不得不跳如到新他自己的自证陷阱里。

同理,A是行人,B是司机,A道德制裁B不礼让行人,“你走人行道我也会礼让你啊,但是你天天挤地铁的时候也没见你让过别人啊。”——于是你把对自己的自证切换成了他要对自己自证。

话很伤人,但这就对了。

onojyun

怨妇和渣男总是成对出现

2024年5月27日 11:00
作者 ONO

原标题:贱人总是成对出现

这个话题,是callback去年的《职场人际关系矛盾原因浅谈》,因为这两天又在处理“女人之间的矛盾”。

妻子的朋友圈还原了整个故事的始末:

昨晚见证了一场“好姐妹反目成仇”的撕逼大戏,起因是由于半年前我在重庆主持的ta竟然说。

当时在场的一位学员A,在讲起自己生活里关系的案例,提到了一位场上其他人都认识的人B(但是B本人并不在场),并且给我们带来了全新的视角,这下可炸锅了~有人因为B身上的某些特质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于是这位不在场的B成为了实打实的“道具人”,虽然我们不断强调如果真的对B有意见可以活动结束当面聊开,但不可否认的,B的“隔空存在”把整个场域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活动结束后,B跟A见面聊到了活动的部分,A就把当时B的那一段复述了一下,这下好了,B彻底炸毛,而她表述她在意的点是在场的C为什么不帮她说话???

C解释说:这是一个说真话的场合,自己不可能违心去说一些所谓帮忙的话,那就违背了这个活动的主旨。

随后C又过来求助我,我表示:真的想要弄清真相可以所有相关的人拉到一个群里讲清楚。但是B表示并不在乎在场的其他人,不需要。

于是这个看起来翻篇的心结就在B心里闷着、发酵、然后发烂发臭……侵蚀五脏六腑。大概这半年里,B的内心百转千回,不断去测试她跟C的关系是否还一如既往,并且每次沟通都会带着某种“哀怨”的,被“辜负”的情绪,以至于这种“毒”蔓延到了身边的其他人。

昨晚我实在受不了了,提议这件事拉群解决,再搞清楚“误会”的部分之后,B坦诚说自己之所以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内心希望被大家喜欢。

🤷‍♀️WTF,希望被大家喜欢,却连拉群这件事都觉得“没必要”。是过年给红包吗???一边使不得一边把钱往兜里塞……

生活里总是会遇到类似的人,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但是行动约等于为零,或者是内心戏演得足够多就觉得自己“够努力”了。他们能得到的,除了内耗,那必然是被所有人讨厌啊……🙄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而从我的视角,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点。

昨天,算是把这件事彻底说开,其中一个环节,就是让当时在场曾对B发表“不喜欢”言论的人,在群里对B说明他们自己真正的想法——是真的讨厌这个人、还是因为她太像过去的自己而产生了羞耻感衍生的厌恶感、还是为当时自己的言论道歉……

真到了让女性对另一个女性表达喜恶的时候,就算再讨厌,嘴上也得“留三分情面”。

到现在,我才想起说明一下。今天我们讨论的女性和男性,并不是指生理性别,而是“女性特质”和“男性特质”,否则一不小心就要被扣上男女对立的高帽子。

面对“讨厌”这件事,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还有“黑箱”。男性讨厌一个人,是全然的,甚至是可以做到无视。而女性就算是再讨厌,嘴上都可以冠冕堂皇出花儿来。

女性特质会有一堆黑箱:我还要保持关系、不能撕破脸、我们还有机会改善,然后留下一堆等着让对方猜的密语——我们还应该多了解了解,其实意思是“你他妈好傻逼,谁要了解你啊!”;我们之前有很多误会,其实意思是“你识相一点误会都是你造成的”。男性特质真到了要当面质问的时候,一句“我就是看不惯你”反而会成为不打不相识的契机。

比如昨晚C的丈夫因为自己老婆和B纠缠不清,以至于说出“我不希望你跟B再有来往”的话。在群里还原视角的时候,C的丈夫压根就懒得参与,而是自己在书房开麦玩游戏——这就是男性特质对一个人全然厌恶。


女性特质之所以喜欢“黑箱”这件事,是因为不确定性必然导致对方成为“下位者”,因为他们要时时刻刻去猜这个人真正的意图,否则就会因为出错而导致对方情绪化。女性对男性有天然的“评判权”,母亲对儿子,妻子对丈夫,她们可以直言不讳说自己的儿子学习不行,自己的丈夫做爱不行。所以,这种天然的评判权会具象化成一种“上位者”的形象。但是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丈夫也总有一天会摸清自己的套路而麻木——这个时候“黑箱”固然成了维系“上位者”地位最好用的手段。黑箱越多,就越不容易被猜透,猜不透就有了“发怨”的支配权,这就是所谓的“怨妇”。

然而,这个“黑箱”不仅仅是用给身边的男性的。诚如案例里,B对C这半年的试探和暗示,无时无刻都在展示一个等待被拆开的“黑箱”,C猜不透只会更加证明自己的真心换了C的绝情。

如果这个时候,一个人恰好能猜到B所有的小心思(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猜,求关注是“黑箱”的底层逻辑),那B构建的“上位者”身份丧失,两人关系趋于平衡——但这不是她要追求的平淡无味的爱,在拉扯之中才能体味出爱与被爱的幻与痛。于是,这个人在猜出了B所有的小心思之后,还留下了另一个“黑箱”——我为什么能把你猜透?

这下,B彻底沦陷了,“他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他是不是喜欢我,但是他从来没有表态过”——然后她也开始试探,但是对方就是不挑明,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恰到好处地点题但又不说破——“抱歉,昨天一整天都在开会,你昨天过得好吗?”

一个“渣男”就这样诞生了。

怎么样,怨妇和渣男总是成对出现吧!

onojyun

陈奕迅的演唱会门票到底值在哪里?

2024年4月27日 22:47
作者 ONO

如果你跳过了中间的内容,直接跳到最后一段的结论部分,一定不会明白我是如何推论出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的。


事情是这样的,陈奕迅演唱会开票了,这很正常。

毕竟今年有一大堆听过的没听过的明星都出来开演唱会、会唱歌的不会唱歌的、真唱的假唱的,只要能开演唱会,都能从“后疫情经济”捞上一点。对于观众也不赖,花钱买一张演唱会票,拍照打卡发朋友圈——毕竟照片本身也包含了大量“我不用说但是你得看明白”的信息:在演唱会第一排拍的和在俗称“山顶”拍的照片,明显是两种等级。不过,也有人会在演唱会之前,特地跑到最靠近舞台的地方拍照片。为了区分“老子才是买到第一排座位的票”,这种人往往不会站起来拍照,更不会背对着舞台拍照,他们一定是坐在座位上,拿着票对着舞台拍上两张照片——一张是前景虚化,要证明自己离舞台有多近;另一张是后景虚化,聚焦在票根上,要证明自己买的就是前排座位。

显然,坐在哪里、买了多少面额的票、以及自己听了谁的演唱会,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竞争”。当然,人们并不愿意承认这其中的“竞争性”,毕竟参与演唱会是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歌手。但是支持者之间,因为票价就分出了“三六九等”——刚才提到的竞争性就是因此而来。所谓竞争不是因为你想要跟别人比,而是当有了对比之后,就算你不参与竞争也会被卷入无形的竞争之中。

举个例子,你发了一张看演唱会的照片,但是视角是在山顶;而你的朋友也在朋友圈发了照片,他坐在了看台区,他还给你留言:哇,你也在看演唱会啊。好了,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你发了朋友圈小视频,是山顶的视角;紧接着你的朋友也发了同一首歌的小视频,是直接拍摄明星的视角。这个时候,朋友圈的共同朋友,回复了另一个人:哇,你这个视角更近

有人肯定要说了:我发朋友圈是为了记录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是为了别人——关于这件事的具体讨论,详见《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

你有发布的权利,且发布在公共媒体,所以别人也有评价的权利,甚至是只出发于自己主观认知的评价,所以你在这里获得不一定全都是“认同感”。


这场通过“票价”引发的无形竞争,无论我们是否参与,只要我们将它作为一种社交符号公之于众的时候,都会被卷入其中——比赛的乐趣,并不是眼睁睁看着领先的人与自己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而是你看到还有人落后于你。

回到陈奕迅演唱会——他的演唱会开票了,距离相对更近的内场的票是2580元,坐在“半山腰”距离更远的看台居然也是2580元。(这个内场票价本身也偏贵,比如蔡依林的内场票价是1280元)

于是2580元的看台票成了尴尬的存在,其他区域的票都一抢而空,唯独这个区域的票还剩下一些。

恰好在我的朋友圈里,有人抢到了“看台2580”,为此还发了朋友圈,证明自己对陈奕迅的爱。这个时候,有人在他的朋友圈下面提出了疑问:2580元买一张看台票,有一种被割韭菜的嫌疑。接下来,也有人在朋友圈发了吐槽陈奕迅演唱会“割韭菜”的朋友圈。这个买票的朋友也能看见这些朋友圈,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最后这个买票的朋友先后经历了尴尬、羞愤、最后怒删了付款成功的朋友圈,但由于被这么多人见证了他购票、意识到票价与观看点不匹配、自己在朋友圈吐槽化解尴尬的全过程,他的心路历程都被记录在了朋友圈。

自此,他已经完全跌落进了自证陷阱之中。

其实要从这个陷阱跳出来很简单——自己羞于面对的尴尬,往往就是困住自己的死结,不如自己把这件事再公之于众一次,诚恳地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这未尝不是一个有趣的真实故事。而他轻而易举地跳入这个自证陷阱,就是因为他过于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模样。


再从从个人到群体——看演唱会更像是一个群体活动,陈奕迅割韭菜的票价一出,也在网络上遭到了其他演唱会参与者的疑问、嘲讽甚至是“羞辱”。认为陈奕迅“专业能力”不值这样的票价,自家明星的演唱会更有“良心”,这样的言论也一定会激怒陈奕迅的粉丝,他们为“陈奕迅的演唱会本来就值这个票价”进行了各种自证。

接下来,这场竞争,从个人到了群体,从票价的数值进而上升到了“谁的偶像更有价值”。将明星作为“符号”,与自己进行类比,从而证明自己的价值,正是“乌合之众”标准的运作机制。就如同一个男性不允许他人羞辱自己喜欢的球星一样,是因为这个男性将球星作为“符号”与自己进行类比,当球星受到否定时,他会觉得自己也跟着被否定——所以往往男性和男性之间,在每年世界杯期间,都会因为支持不同的球星进而上升到对对方的人格和尊严羞辱。

当群体拥有一个“共同敌人”时,群体内部会变得更加稳定。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老生常谈的简单逻辑,就可以让群体价值得到升华:当A和B不同时,只要证明A是错误的,就自然证明了B是正确的。

“陈奕迅的演唱会简直就是在割韭菜,傻逼才会去看吧!”这句话里就包含了两个A错B对的要素:“其他明星的演唱会都不是割韭菜”以及“看其他明星的演唱会才不是傻逼”。

这个时候,你会惊觉——我们从群体的战争又回到了个体的评价。

好一个声东击西啊!


但是,群体内部真的会因为一个“陈奕迅”而变得稳固吗?显然不会,因为内部之间又会回到票价的“竞争关系”,因为谁都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最懂艺术、最特别的那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否定了个体的“价值”,自证的游戏便会开始,而自证最便捷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听陈奕迅演唱会买了2580元看台票的人”。

综上所述,陈奕迅演唱会票价最值的地方——花钱买来了自证游戏里的嘲讽和羞辱。

onojyun

五十字路口 II

2024年4月19日 12:30
作者 ONO

跟了好一会,正当所有人都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啪”的一声,整个黑色的空间被切换了画面,等他们从强光中适应后,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路口,每个方向都有道路指向安德鲁和罗伊所在的中心点,而在这个路口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五十字路口。”安德鲁再次自言自语道。

“什么?”

“这部童话最后的场景……”安德鲁在梦境里活动身体,像是在做热身运动。在梦境分析仪上的安德鲁也微微抽动了下,把隔着玻璃的助手都吓了一跳。等安德鲁做好准备,他才慢慢说出一个词——也是亚历克斯最害怕的词:“跑。”

“什么?”罗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能在梦境里跟着安德鲁,在这个巨大的路口开始奔跑起来。

“我们要去哪儿!”罗伊喊着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们得躲开那些红绿灯!”安德鲁奔跑的姿势太过滑稽,他的手臂被固定在身后,像是刚从绞刑架上逃跑的犯人一样。

刚说完,一个巨大的红绿灯发出哐啷啷的巨响,它正从那个巨大的像是长满了红路灯的树上成熟落下。

“来不及了!快趴下!”安德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一声巨响在从亚历克斯手中的电子板穿出来,吓得他松开了手。此时躺在仪器上的两个人也直接从床上弹离了一下。

“前辈,数值混乱了……不对,好像没事了……”二阶堂的汇报让亚历克斯摸不着头脑,他赶紧捡起电子板,走到仪器前面确认着。

“等会,这真的是你的童话?”罗伊质疑着,让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全息投影上。

刚才掉落的红绿灯碎成了各种各样社交软件上的符号和Emoji——二阶堂立马就明白了那些符号的意义:“咦?怎么都是社交网络点赞转发的符号?”

“不是,没有这些……啊!该死!这是什么!”安德鲁回答道一般,和罗伊一同发出痛苦的叫声。画面上,那些在破碎出来的社交媒体符号和Emoji,涌向他们的脚边,然后瞬间,这些符号都爆裂开变成了强腐蚀性的各种颜色的液体。

亚历克斯手中的电子板里传出了“呲呲”的像是腐蚀到现实的声音。

在梦境里两个人刚拍掉了身上粘着的符号,又听见安德鲁叫道:“不行!第二个要掉下来了!跑!”

“又来!”罗伊还没有抱怨完,两个人就开始朝着那个巨大的红路灯树的反方向跑起来。在他们的身后又一个红路灯砸开了无数的元素,接着一个个巨大的红绿灯相继掉落,已经跑累的两人撑着膝盖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巨大的酸腐海浪在他们眼前涌来……

——节选自《非公开梦境》五十字路口


《五十字路口》是在2017年前后的每日写作中完成的。在2020年,为了参加豆瓣的长篇小说大赛,曾把这个桥段再重新搬了出来,作为故事里的一个元素重新构建。对于创作者自己而言,这更像是一个“人生彩蛋”,把多年前的作品用另一种方式藏在新作中。

在整理这些内容之后,我也重新思考了一次“如何不会被AI替代”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可以之后在博客跟大家聊一聊。

从《五十字路口》,到《五十字路口 II》,再到《富人的红灯与穷人的绿灯》,创作从抽象到具象,从故事性到逻辑性,这看上去很符合“现代阅读习惯”,但这也是少了“人情味”的过程。

用AI创作或许是未来社会的“趋势”——就跟每个时代都会有这样一群人“不肯习惯只有一个按键的iPhone手机”,还坚守着“按键手机”一样,他们终会有一天被时代所“抛弃”。当所有人都习惯于AI之后,那你又用什么方式证明你是你自己?

onojyun

网络喷子害怕的核武器

2024年4月18日 18:22
作者 ONO

几个月前,因为在V2EX回复了一个帖子,引来了网络孤军的讨伐。

帖子本身已经被删除了,话题大致是在聊“如何打败米式对比法”,我在帖子里回复“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赞同他们好了,让他们成为快乐的粉红色小猪挺好的,避免被他们围追堵截”。

能通过微信号添加我的途径几乎没有,但我完全忘记了V2EX的账号用的是微信号,对比时间线,这是会找到我的一个途径——以及,当时那个人通过这个账号添加了我的微信,在添加备注的时候问候了我以及我的全家。

那个时候,对方估计也害怕我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特地换了微信的头像,取名WeChat。由于那段时间在忙,没时间通过添加跟对方1V1,想要再添加对方的时候,已经无法通过验证了。不过我当时有回复过“谢谢你的自我介绍,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由于这个帖子本身也被删除了,所以我更没办法联系上对方,因为我是真心地想要提醒对方:你把你微信的头像换成了你女儿的照片,而且被你曾经辱骂过全家的人看见啦!

恶趣味公告完毕~


最近,在一位博友的博客关于里,看到一句蛮有趣的话:恐惧于把自己完全展示在网络上,也许是对信息安全的考虑,亦或者我只是一个胆小鬼。

我也出于安全考虑,注销了自己在简体中文所有的社交媒体,特别是在豆瓣一口气莫名其妙删除我好几篇影评之后(其中一篇是《请为我投票》),我不得不注销了豆瓣,“逃”来了独立博客。

独立博客其实会暴露更多隐私——备案登记、域名注册、上传照片包含的EXIF信息、炫耀自己有夜跑习惯而留存下来的运动轨迹等等。真的要保护隐私,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至少没必要通过社交媒体的方式暴露自己。否则这跟那些在闲鱼上上架商品写的却是“自留”“展示”的逻辑一样——差别是你有没有遇到认真对待的“有心人”。


说一个真实的案例。

第一场TA竟然说,是死亡体验馆创始人丁锐主持的,为了将这个项目交给我们,所以我们也作为参与者参与其中。而在第一场的12个人里面,发生过一个有趣的事情,群里面一对陌生男女发生了冲突。冲突原因是一男性炫耀,被一女性当众揭穿,导致男性掩面受损,由于认为自己被人身攻击,且丁锐没有做到“维护秩序”的义务,而提出退款。在被拒绝退款之后,男性去微博发动了“舆论战”,以“奇葩大会嘉宾丁锐PUA学员,把女学员当宠物,要男学员发内裤照”为内容,进行了第一轮的舆论战。

恰好,这个女性学员是我们的助理,且丁锐在公开场合出柜过自己是gay。所以这个舆论战撞在了所有站不住脚的论点上。由于对方仍在气头上,甚至还买了(便宜的)热搜。

第二轮舆论战,是助理作为“当事人”去微博下面还原当时情况——于是她遭到了另一群女权的攻击,咬死她就是“性奴”;另一些支持丁锐的人也在下面评论提出质疑,不仅会被删帖,还会被另一群“巴不得名人摔下神坛”的人揪着不放,认为他们都是在维护“邪恶”。

显然,第二轮舆论战是对方获胜,且毫无胜算可言。


如何破局呢?只要是在互联网出现过的人,也必然会留下痕迹,包括他的微博在内,只要有心,就可以找到一切可以利用的信息(当然还不涉及到“开盒”行为)。于是,从微博这个点,可以辐射出他的微博、哔哩哔哩账号、公众号、豆瓣……

于是,这些点还可以继续辐射——他在一个县城的政府机构工作、目前正暂时调岗至另一个的部门、他曾在就职的城市夜跑并贴出了自己跑步的路线图(因为他正在减肥)、豆瓣上还有他十年前的自拍照片、这张照片还同时出现在知乎的帖子——长得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公众号透露了他考公务员上岸的时间、于是这个时间就可以反推到该县城政府机关招募名单的信息……

总之,互联网上面能看到的信息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只是看有没有“有心人”。

丁锐做了一件事情,把这些所有收集到的已经存在于网络的信息,全部都公布出来(当然打码了一些关键信息),并告诉对方——我知道你的信息是这些。

肯定也有人跟当时的我有一样的疑问:对方只是造谣而已,有必要用这种“开盒”的行为威胁对方吗?正是因为对方是造谣,所以他是没有任何成本的(除了花一点点钱买热搜),如果一个谣言被破除,他还可以继续造谣,且是可以给予前一个造谣被破除本身再进一步造谣——你们看,他急了他急了,肯定是有才会着急辟谣。

所以,你得给对方亮出一张最大的“牌”,这张牌足以威胁到他最害怕的东西——对方是公务员,你已经知道他工作的地点,无非就是一个电话打去,要求对方删除在互联网发布的谣言。光是这个电话,就可以让对方坐立难安。

随后,帖子的热度没了,脑子清楚的人也出来了,知道他在造谣的“有心人”越来越多,这个男性清空了自己的博客,注销了各种账号……到底谁的损失更大?


这件事真的会去做吗?不一定,因为这是一枚核弹,核弹的威力不是用来直接造成伤害的,而是一种威力的展示。

当然,这套逻辑并不符合中国人的“以和为贵”,但同等的乐趣也在于:下三滥的招数在核武器面前,还能滥到哪里去?

onojyun

城市,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II

2024年3月25日 15:10
作者 ONO
Osaka

继续前几天在香港引发的思考。

大学时,为了赚外快,我替几个北影的学生写过毕业论文。毕竟不是本专业,所以我并没有挑选跟“演技”相关的选题。我自创了一个很另类的选题:戏剧场景里的城市构建与毁灭。

由于电脑丢失过一次,所以这个毕业论文没能保存下来,依稀记得我从四个方面来写的:戏剧场景里城市的类型及作用、构建方式、毁灭方式、象征与变体。


同年,2012年,世界末日成为那一年常常被人提及的话题。关于世界毁灭的题材,甚至可以追溯回希腊神话:丢卡里翁和皮拉在普罗米修斯的引导下,逃过潘多拉魔盒引出的灭世天罚,带着人类重新建立城市。这段关于灭世洪水的记载,均出现了各个文明的神话体系之中。城市这个概念区别于原始部落,最关键的差别在于是否存在“城壕防御系统”。随着泥石结构取代木质结构,城市便有了它最初的形态。显然,城壕防御不仅仅是防御野生动物的威胁,随着不同城市建立,部落族部落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便有了冲突乃至战争。城壕防御的是外敌,内核保护的是统治权力。而城市的毁灭,事实上是一种权力的坍塌和重建。

这便是权力花园种下第一颗非自然播种的树木的开始。


城市覆灭从冷兵器时代进入热武器时代,自然仍然占据“毁灭等级”的榜首,这是人类被刻在基因里的,对自然的敬畏和道法自然。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核武器进入公共意识,世界毁灭又多了一种更加重磅的、可感知的方式——“人类最终的敌人果然还是人类。”二战以后,城市覆灭,或者说世界末日题材的作品在世界范围得到广泛普及。

准确来说,城市覆灭只是世界末日题材的一个表现手法,与其说是场景,不如说城市是世界末日的“配角”。象征人类文明和权力的高度结晶,在天灾、核武器、高纬度外星文明的视角里,不过是巨人指尖下的一只蚂蚁罢了。当权力被直观瓦解时,所呈现的震撼直击感观——孩童推翻积木、用沙堆砌的水坝决堤、挖掘机深挖地基、烂尾楼被爆破倒下,原本属于“神”的权力,由人支配的时候,毁灭是权力在手最直观的也是最为有效的体现。


回到最开始那个“毕业论文”,那个时候我或许已经有了隐约的意识,觉得城市作为“配角”时,其毁灭的方式有各种象征意义:城市即立体的权力花园。

权力对权力的毁灭,是留下历史痕迹的。如同圆明园的残垣断壁,它饱含繁荣、战争和重生的寓意,甚至是作为仇恨的载体;

自然对权力的毁灭,是人类文明史被吞没。城市的旧址被海洋沉底、被沙漠沦没、被熔岩封存。最终,世界的“旧主人”会爬满水泥森林,城市毁灭森林,森林却可以将就城市原本的形态再生繁茂;

战争带来的毁灭,跟自然毁灭类似,但它带来的绝望感延续远远超过爬山虎爬满废墟的情景,战争这个概念可以有各式各样的具象化。不过,它带来的情感毁灭超过一颗原子弹的当量:妻儿在城市轰炸时走失。避难所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被挤松,只有一个人躲进了地下避难所。回到废墟看见倒塌的房屋、破碎的相框、只剩下一半的丈夫尸体,宠物狗也饿死在他的怀里。战争的残忍不在于死亡,而是“只有我活了下来”;

城市除了被毁灭,还有变体。例如《格列佛游记》里的小人国、巨人国、天空之城、由马统治的慧骃国。这些城市都有比较完整描述和构建,也都是依附于统治者的权力而形成的不同形态的城市;柏拉图也试图建立过这样的城市——亚特兰蒂斯。用现在的语言来说:亚特兰蒂斯是一座在古代哲学算法下模拟生成的城市形态;近现代开始兴起的废土主义,也是一种城市变体,毁灭原本是一个瞬间感强烈的概念,废土主义将这种毁灭延展开来进行讨论,将覆灭的城市重新构建,躲在地底或是托附在巨大的移动机械上……例如《流浪地球》《阿丽塔》等作品。人类的权力并没有完全被毁灭——于是他们又建立起了新的权力花园,充满了锈蚀、机械、交错、黑暗、以及社会达尔文主义。

是否有“不存在城壕”的城市呢?当然有,类似乌托邦的存在——但乌托邦的作品有几个城市是有“好下场”的?这是以后的讨论内容了。


小结一下,城市之所以是立体的权力花园。

  • 城市系统存在“城壕防御”,城市存在某种意义的“墙”。
  • 墙保护城市的内核,而内核与统治权力挂钩,居民在统治规则下形成立体式的阶级,甚至一草一木的立体规划都体现着权力的意志,这便是权力的花园。
  • 城市覆灭,是对权力覆灭的体现。权力越强大,毁灭带来的反差与戏剧性越强。
  • 城市作为“配角”,在权力、自然、现代战争、未来科技下的毁灭,会呈现不同的方式和象征。
Os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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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ojyun

香港,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2024年3月23日 12:28
作者 ONO

多年以前来过香港,疫情之后再来这里,除了一些新建的商场和艺术馆以外,跟日本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这种感觉是去年去日本时候留下的困惑:我发现自己对星辰大海失去了兴趣。

香港就算有海、绿植、山河,但充满了人工痕迹。就像是伊甸园一样,看上去是一个自然状态,但是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公母配比的动物、缠着毒蛇的智慧树、预设好的一男一女,这种园林景观无时无刻都在反映着“神”的权力。

而整个香港也在极具外放地表达着“权力”,不仅仅是心向中央的权力表达,也有生活在这里的人努力证明着“控制权”的权力表达。对这些权力的越是贪恋,就越是人工,每一个建筑的流线和错落都有一个刻意的黄金比。像极了古代王权大修奇迹、园林、喷泉的逻辑,用最大程度还原自然,但无论如何都模仿不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同理,京都给我们的感受亦是如此,就算有一条贯穿城市的鸭川,但是配套鸭川的“自然”全是人工雕琢,雕琢的自然再美,都不及一个陌生人失足掉落鸭川荡起的涟漪有趣。

再者,这些人造的自然在接受大自然真正考验时的场景,才是人们最期待的——因为自然的法则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人们永远无法违抗的“权力”。

权力对权力的毁灭,就像是圆明园留下的残垣断壁,它是一种“工具”,记载历史也好、承载仇恨也罢;但是自然对权力的毁灭,是彻底的、高效的、甚至可以做到不留下一点痕迹。权力的”林园“,无非就是人们妄图凌驾自然的权力象征,看多了自然也就索然无味了,人们便开始追求如何“毁灭”它。

人类贪恋权力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小孩是用沙土堆砌城堡,最爽的一刻不是把它建起,而是将它彻底推倒——谁不想成为这样的“神”啊!

# 权力的花园千千万万但是彻底毁灭花园的能力只有自然才能拥有

# 真正的星辰大海是我们沦为抖M去享受抖S的全然支配吧

onojyun

人、社交、与疗愈话剧 I

2024年3月18日 11:00
作者 ONO

做完了四场ta竟然说疗愈话剧,人类样本也收集了不少。起初,疗愈话剧的内容并不能让人很快接受——我们教大家如何“社交”。大部分人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社交”有问题,但核心在于,我们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过“有问题”这件事。

反推一层逻辑,是因为我们提出“教人如何社交”,而刺激了这些人——“我的社交还用得着你教?”这些人,对“教”这个词非常敏感,会唤起他们学生时代那些关于“对与错”的厌恶——“我的社交方式需要被你教,那你是不是就是在说我现在的社交方法是错误的?”

事实上,我也从头至尾没有提到过对与错。

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我们来一起讨论如何“社交”——这有了些成年人的意味,大家平起平坐促膝长谈,而“教”,就是你在听起别人讲述、接受他人提问、自己站在聚光灯下被所有人全方位关注时,那电流过脊之瞬的感悟。

我虽然是主持人,但从我的视角也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和“社交”,随着时间的进程,这些视角也会更迭、深入和具像化起来。

从重庆到北京到上海,三场 TA竟然说对我来说是一次从故事回归人物的旅行,三场活动形成的镜像和桥段也不用靠外力天然形成。

重庆场最累,因为形成的棱镜结构最丰富复杂,朋友莫莫通过其他人形成了全方位的镜像。他问我们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他察觉到了“结构”让我们很兴奋。

北京场很温馨,娓娓道来又不失节奏。她们从建群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紧密。她们的故事都指向了原生家庭,也让我们找到了解决原生家庭的新思路——恨意抵消。

上海场太他妈精彩,从一开始遭遇了“上海式冷漠”到大家畅所欲言;看到一个反派的诞生到反派哭着“改邪归正”;男性思维的魏魏讲述了她的情感故事,我觉得它像是一颗恒星的诞生到熄灭,永恒而短暂;我甚至让自己的妹妹来参加了 TA竟然说,我也很久没有她的联系,她从不相信自己会和陌生人坦露心扉,到在这里结识了另一些在上海生活的孤岛朋友,也顺带修复了我们的关系。

每一场都会形成一个独特社交圈,我的朋友莫莫在曾姐家和我们跨年、因为听到别人健康的亲子关系而治愈了自己、一段意难平的感情让一个曾经只拥有露水情感的男孩心生羡慕、一个怀疑父亲的女孩意识到爱的存在、一个“反派”激发了男性对女性的保护欲……每个人像孤岛一样漂流太久,越来越孤独没有了参照和坐标,总觉得自己还在朝着正确的远方飘去,或许我们都忘记了要飘向何方。

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让这些圈层与圈层之间再来一次棱镜与棱镜的对视,会不会像递归一样,传达出比次方还猛的能量?

# 原来人这么好玩

——2024年1月22日

从北往南,从重庆的Base到陌生城市,ta竟然说遇到了各种类型的人,但是又都能一一归类。

上次说到北京的生态圈是“人情世故”;上海看上去是“契约精神”,但是经历了疫情之后,上海的“契约精神”有多半是遮羞用的,所以他们的社交生态也变得过分“不打扰”;这次在深圳,又看到了从不同生态圈出来的人,有严格的宗祠系统,也有从西北厂区出来的。宗祠系统的对内约束性最强,女性在宗祠系统里会像是“圆形监狱”里的犯人,会自我驯化;西北厂区出来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在一个脱离现实社会的社会规则里长大,所以他们的社交模式到现在已经完全落后,有着强烈的对外排他性。看上去内部非常“和谐”,但他们的社交结构只有共有,而这些共有都是他们彼此不停说起的在厂区家属院的琐碎。

我想了好几种可以让这些社交生态具像化的类比,最后发现——楼似乎最恰当。北京的楼群离散抱团,再荒芜的土建房里都可能藏着一个隐于市的高人,所以你得走动才能找到他;上海的楼被锁过、被砸过、被烧过,因为大家都有一样的经历,所以最后能比较的是谁离静安寺更近罢;西北厂区的楼很规则,区块划分明确,配套设施齐全,但它用高墙把人们隔离在一个看似健全的小世界,事实上是一个最为原始的穴居模式;宗祠制度下的楼,就是福建的围楼,所有人住在一个圆环结构上,在中间的空洞里,是他们所有人都信奉的祖,没人看得见他,但每个人都坚信他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最终,会意识到一个问题。楼终究是人造的,我们也有权选择离开住了几十年的那栋楼。

# 锁着门拉上窗帘的房间跟监狱没有区别

——2024年3月18日

onojyun

让别人跳进他为你亲手挖的自证陷阱

2023年12月7日 11:00
作者 ONO

助理领证,在朋友圈公布喜讯之后,接着就收到了不同朋友发来的“祝福”。其中有一种祝福是最常见的也是最难回答的:“你是不是因为怀孕了才结婚的。”

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自证陷阱”,无论你怎么回答对方都能找到你回答里的漏洞。比如你回答我们并不是因为怀孕才结婚,对方会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无法自证的除非你们可以拥有一个爱情结晶来证明,你继续证明你们不希望要孩子,对方就会觉得你们是因为生不出孩子……

要解决这个“自证陷阱”并不是看如何回答,而是先要弄清楚到底是谁问了这样的问题——毕竟这些问题背后都带着一个隐藏的真实原因。


首先来说,会问出这个问题的第一种人是“过来人”,他们已经在婚姻里沉浮了好几年,甚至是完成了结婚、生子、育儿、七年之痒各个步骤,所以他们有足够的资历可以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角来满足自己的“过来人”优越感。他们不过是用了一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释了他们对一个人进入婚姻的所有理解——是因为怀孕,所以结婚。是一种最容易理解的模式,也是他们觉得最平常不过的——毕竟很多婚姻走到最后,已经丧失了“爱”的部分,所以他们也有很大一定程度是不相信两个人会因为爱而结婚,或是维持更长的婚姻。

另一种人,则是一些没有结婚的女性,要理解这一部分人的逻辑通路,得先警告一下将要读下去的人,里面可能会涉及到“雌竞”,如果你不承认雌竞存在,那大可不必再看下去。


据助理的反馈,有超过一半问她是不是“带球结婚”的是未婚女性。和第一种人不同,这并不是“过来人”会提出的可能性,但它也确实是一种最简单粗暴的结婚原因——而这个原因的背后有更复杂的构成要件:你们不可能有真爱、你们不过是意外怀孕不得不结婚、你们根本不适合结婚、你们有什么资格可以结婚。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我的助理并不是一个“看上去会结婚的女性”,性格大喇喇、说话带有江湖气,看上去更像是男性的哥们儿,所以“她结不了婚”是很多人对她最初的刻板印象。

如今,她结婚了,而且还是顺利结婚——这首先就冲突了这群人的刻板偏见。所以如何让这个看上去不合理的顺利来点戏剧性,自然就少不了旁人的加工,比如他们是因为意外怀孕才结婚的。


在此之前,我提到过很多次“中国人的哲学观”里,有一个贯穿中国人一生的准则:当我证明被人是错的时候,自然就说明自己是对的。如果结婚是正确的,而没结婚的人就因为这个二元论的脑子给评判为“不正确”,那么只要证明他们的结婚是错误的,没结婚的人自然就成了“正确”的,简单来说“带球结婚”就成了最快能证明“不正确”的依据。

综上:“最不可能结婚的人”如今结婚了,那她结婚本身肯定是“错误的”。

为什么这群人会用如此粗鄙的言语去评价一个人的婚姻,你觉得呢?因为她们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啊。


这几天,小红书上有一个帖子,是一个男的让女友自己挑选一个5000元以内的礼物。女友选择了最新款的iPhone手机,但男的不接受这个“礼物清单”,理由是女友已经在用上一代的iPhone,不应该为了礼物买礼物。你猜这个帖子下面的评论占比是如何的?

按照以往的“小红书成分”来说,肯定是一群女性支持这个女友购买自己喜欢的礼物,但这一次很有趣,大部分的女性居然站在了男生的角度,认为男生的节约和理由是充分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们用刚才那个“当我证明被人是错的时候,自然就说明自己是对的”的中国是哲学重新拆解这个命题。

  • 如果“为了买礼物而买礼物”的女生是“错误”的;
  • 那么与之对立的观点按照二元论就应是“正确”的;
  • 所以我证明我的观点与女友是相反的,就能证明我是勤俭持家的,比起这个铺张浪费的女性,我更适合谈恋爱和结婚。

而这种一拉一踩的对比之中,就体现出了“对与错”,而这种拉踩的过程就是“雌竞”。雌竞的核心是女性的一方比另一方更容易获得男性的青睐,这是与生俱来的生理设计,因为只有这样,更能得到男性青睐的女性更容易获得爱与归属感。而爱与归属感本身就是大部分女性的原始动力。(男性的原始动力是尊严)

勤俭持家显然是一个传统文化里的“适婚标准”,然而婚姻本身就是一种获得爱与归属感的“合法途径”。


好了,绕了一圈,终于要回到最开始了,那些用粗鄙庸俗的“带球结婚”来评价其他女性婚姻的女性,本质上也是在通过否定对方的婚姻价值,从而毁掉对方的“爱与归属”——你看吧,你们是因为有了孩子才结婚,明明就没有爱。

如果当你知道大部分女性的原始动力是“爱与归属”,大部分男性的原始动力是“尊严”的时候,无论对方要求你自证什么,你只要把对方推进需要他去一一自证的逻辑闭环里就好了。

举个例子,我们让助理发一个朋友圈,让她年轻自己7岁的老公怀揣篮球,拍“怀孕”“生育”“母子平安”的戏码,然后用同样粗鄙庸俗的话告诉所有人“我们是带球结婚”,既给了答案,也让恩爱的画面给那些得不到“爱与归属”的人一点小小的逻辑震撼。

不过呢,他们很快就会想到下一个自证陷阱。但殊不知他们已经掉落了自己的自证陷阱之中。

onojyun

另一种意义的慕残

2023年10月8日 12:14
作者 ONO

今天整理写作存档,回忆起一篇写过几次的童年经历,因为这两天我们自己带了一遍话剧疗愈,意外地把好几个不相干的事件都卡扣在了一条线上。

历史事件,是我妈下岗那会开过一个酸奶店,店旁边是一个酿酒坊,每天门口都会来一群无所事事的大老爷们喝酒。每天固定喝酒的人群里,还有一个下半身截肢双手撑着砖块走路的残疾人。有一天,这个残疾人和经常喝酒的“老朋友”发生了矛盾,逼得这个老实人当街撕开了自己扎紧裤管的裤裆,把黢黑的生殖器露给所有人看。那个时候我大概猜,他在想那群有手有腿的“正常人”证明他还是一个男人。我一直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回忆起来还会觉得很“爽”,我一直以为是一种“内疚”的内核。

前序事件,是上次去北京参加老丁主持的《TA竟然说》,里面也有一个人,她疯狂地用“自己很幸福”的方式来抵御一切“否定”,最后她也跟那个“残疾人”一样,把自己的裤裆撕开,就差把生殖器露出来给所有人看,以证明她老公还会碰她。

前两天我们自己主持了一轮《TA竟然说》,也有这样一个人,他疯狂地揪着“母亲”这个符号,面无表情地描述他母亲对他的折磨,但他又不肯切断自己与母亲的联系。他那一刻在那个聚光灯下,圣洁得像一个被架上了十字架的圣人——我不爱我的妈妈,但是我要让她知道我爱她——他被所有人撕开了裤裆。

但是这三个人给我留下了一摸一样的“深刻”和“爽”,但如果这三个感觉分别是“内疚”、“厌恶”和“无感”,那这个“爽”是说不通的。就在刚才,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爽”来自于什么——我恐惧自己会变“弱”,所以将“弱者的毁灭”视为我的“教义”,如果刽子手砍下的是那些跪地求饶的逃兵,他溅出的血是种没有温度的“奖赏”——因为我没有成为这样的人。

onojyun

庸人怎么可能会自扰

2023年8月15日 09:54
作者 ONO

体验馆开馆以来,接待过不同的客人,但几乎都遵循一个原则——“有问题”,所谓的“有问题”并不是字面上的人格有缺陷、心理不健康,而是他们往往会带着问题来,或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问题而在我们这里找到了问题所在。极少会有“普通人”来体验馆。

好吧,还得解释一下什么是“普通人”。所谓的“普通人”就是正态曲线中段峰值的普通人,他们拥有普通的长相、做着普通的或以为在体制内就高人一等的工作、普通的生活、思考着普通的问题、逃避和无视那些在普通生活里出现的并不普通的课题。

这并没有贬义,因为按照正态曲线的分布而言,确实有超过80%的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他们是满意的,所以无所谓对错之分。


前几天,体验馆接待的九个来访者里,来了两个“普通人”。大概是理解错了“游戏规则”,误以为在体验馆里体验的项目和剧本杀没有太大区别,非但不需要和其他几个陌生人在一起读剧本,也没有任何的身份,甚至每个人需要扮演的是真实的自己。于是,在这样临时组成的小社会里,刻板偏见、观点冲突、认知相悖变成了游戏规则的一部分。

所以这两个普通人很快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没人因为他们的年纪资历而尊重他们,甚至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感,质疑他们所谓的三观与坚持。所以很快,其中一个从有到尾都在说教他人的普通人被淘汰送“死”,我把这个先死的普通人称之为“说教者”,因为他无时无刻都是以说教的方式来陈述自己的观点,当说教无法顺利说服当事人时,他便立刻切换身份,成为“包容型说教者”——“我尊重你的观点啊,我没有说你的观点对错,我也只是再说我的观点。”

因为要体验“死亡”,所以当他进入到纯黑无声的无常空间时,我故意关闭了麦克风,让他在里面享受3分钟的黑暗空间。在这3分钟的黑暗空间里,他一共说了27句“有没有人”、30句“听不听得见”和若干的“喂喂喂”。他在平静的黑暗空间里像是没有物质形态的黑色黏体,在贴满了吸音海绵的小黑屋里来回的激荡,因为没有人回应他的能量,吸音海绵吸收了他的回音但没能抵消他的能量,于是他的激荡越来越大,与自己的情绪叠加。

我终于回应他:“在过去的没有任何回应的3分钟里,你一共说了27句有没有人,你很害怕没人回应你吗?”——当然,“说教者”并不会正面回应我提出的问题,因为他们觉得每一个问题都是对他们的一种能力和尊严上的质疑。

发现有人回应后,他开始疯狂输出。从他的说教里,我还是听出了几个关键点:1、我说我的观点,和你进行观点的反驳,是我的表达权利;2、你也可以说你的观点,这是你的表达权利,但是同不同意是我的权利;3、一旦涉及对方对我的观点进行反驳,那我尊重每种观点的存在,所以你没有必要来反驳我的观点。

你应该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他在观点层面是“双标”的。见他疯狂地希望我赞同他的观点,我故意选择了无视和不回应,于是我问了他第二个问题“你很害怕没人回应你吗?”

于是他又换了赛道——“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都喜欢坐在角落。”到此,我与一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建立了某种想象连接——他是体制内的一个小领导,所以说教口吻和他刻意与下属保持距离维系“权威感”的身份就合理了。所以当他在九个人的小社会里遭受他人的非议、评论、质疑的时候,他的“权威感”丧失,开启了心理防卫机制。

我打算停下他对我的说教,希望和他解构他过分强烈的表达欲和说教人格的原因,所以我提出了一个可能性——说教对应的是回应,回应能量越平衡,说教者很容易被被说教者质疑;相反,回应能量越不平衡,说教者会通过说教获得更多“身份快感”,因为他的说教行为并不会被反抗,而对方点头哈腰的模样就是他最享受的回应方式。

我刚提出这个“可能性”,就被他打断否定,依旧用“我吃饭喜欢一个人”作为证据证明自己不希望被关注。但底层很可能是——疏离感是为保持权威感服务的。

于是我给了他两个选项:一是离开小黑屋,中止我们提供的体验服务;二是在小黑屋里独处一段时间,暂时进入到无人回应的环境探寻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他当然不肯选择那个没有回应和“被说教者”的空间。


另一个普通人,和这个“说教者”认识,我称她为“布道者”。“布道者”和“说教者”不同,布道虽然也是自顾陈述自己的观点,但是她会放低身段作为聆听者,但最终的核心是“我比你更有阅历,所以我的观点才是正确的”。

布道者“活”到了游戏的后半程,但因为一个故事成为众矢之的,大概是她义愤填膺成为一个正义的守护者,在搜集了对方各种犯罪证据之后,在最后要付诸审判的那一刻,她选择了放弃,理由是“对方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应该在最后这一刻选择原谅”。

什么?

好险,差点被对方的“人性光辉”给骗到了吧——这就是“布道者”的惯用手段,我有“能力可以弄死你”,但我因为善良选择“救赎你”。布道者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前后逻辑不一,然后故事总是要戛然而止在一个“光辉时刻”

我这两天闲暇时,看了各类家庭系统排序的心理话剧现场:一个参与者莫名其妙地倒下抽搐,剧情最终总要走向“死亡”和“救赎”桥段,这个桥段跟布道者的故事停在“人性光辉闪耀”的结局一样——你他妈给老子讲清楚,你为什么要在高潮部分给老子演一个你自杀的桥段!!!!!

这大概是他们人性光辉最闪耀的那一刻——因为他们的生活已经足够贫瘠——当然他们并不这样认为,死是他们能做出对生命最强烈的对抗。

布道者“死”在最后三个人的时候,她被票出来之后,上演了慷慨赴死的桥段,我问她你为何而死,她声音提高了八倍:我觉得我活到现在,一生无憾,所以未来要留给他们年轻人。

她讲起了她帮助自己抑郁症朋友的故事,也是一样的结局,她在最后那一刻选择了、“高光”:我知道他们需要我,但是我希望他们能独自强大。我问她:你了解过抑郁症是什么吗?她迟疑了一会回答没有,我留下结局:同样的,你了解过在场其他人都经历着怎样有趣的生活吗?好了,你可以出来了,恭喜新生。

有趣的是,说教者和布道者在与我的对话中,时刻在强调:我的人生到现在,我没有什么后悔的,也没有什么烦恼的——他们各自重复了好几次,我感觉到了困意。

或许,这就是庸人没办法(不需要)自扰的催眠咒语吧。


现在有点后悔,我应该也给布道者在无常空间里留下一个更“戛然而止”的结局:你说在场的年轻人不过是在经历你经历过的人生,那你知道场上的死神是99年的小伙子吗,他和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恋爱——你跟小自己8岁的男人做过爱吗?

没试过的鸡巴就别着急说自己不喜欢啊!

onojyun

另一个视角的三年疫情PTSD

2023年7月9日 22:31
作者 ONO
09/23 上海

疫情莫名其妙的结束,似乎对一些人来说还“意犹未尽”,不仅仅是指钱还没有赚够,而是这样的PTSD就这样结束了,似乎还不足以让这三年的折腾变成祥林嫂一样的“资本”存在。

简单来说,就像是我提到过的那位朋友,在经历去年四到六月的上海封城之后,疯狂地寻找另一个能够和自己一起挞伐疫情政策的“受害人”。但尊重契约精神的上海,被去年那场当面撕毁契约的事件折腾以后,谁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丢脸的”事。

不过,今天404接待的这位客人,有点特殊,她提供了另一个视角来回望过去三年的疫情,以及这个疫情留下的所谓的“正确记忆的PTSD”。


她是整个三年都在疫情前线工作的医务工作者。

这是非常难得的样本,因为我们很少能从这个视角去理解疫情到底给这个社会留下了怎样的记忆。她从给人们接种疫苗开始,直到后面的全面爆发,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对抗疫情。一周最多的休息时间是“一个下午”,所以她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持续了3年,以至于她的心理层面积累了太多的负能量。

她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在此之前,如果有人想要和她聊起疫情三年的话题,她一定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因为这段经历对她而言是一场噩梦。

当然,她们作为医务工作者,也自然不能对这些政策和号令有任何的怀疑,所以这种对权威的无法对抗,将她围困在了一个“社会规则”里面。所以当她才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时,她提出了第一个也是她对自己最大的怀疑——是不是这个社会出现了巨大的问题,以至于自己根本融入不到其中。


“服从”和“接受安排”几乎是贯穿那三年最重要的两个“原则”,当这种“顺从”与自己的意愿越来越违背的时候,这股负能量必然需要另一股与之对抗的能量进行对冲,否则她就会像是在深海失压的潜水艇一样,在临界点突破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而这一股对应的能量,就是与“服从”完全相反的“控制”,她的内心需求是找到一个人可以无条件顺从他,而这股能量恰好能平衡她不得不接受医疗工作上面的那些“不近人情”的安排。

所以,我很真诚地建议她去尝试BDSM,去充当SM里面的性施虐的角色,既能找到一个百依百顺的受虐狂来服从她的一切口令,同时又能从满足性欲的方式让她获得更具有刺激性的掌控感,以发泄她即将临界的攻击性——同样,性欲本身也是发泄攻击性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很可惜,她并没有采纳这个“有些不太道德”的建议。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年疫情到底给人留下了什么——再过几年,这大概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禁忌话题,因为还记得那些“原罪”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还有些人,就跟今天来的这位客人一样,她并不是忘记、也不是被纠正成了一个“正确的集体记忆”、而是她彻彻底底地因为心灰意冷地释怀了。

因为,不可能有人为他们的这三年回应什么——有人会说“他们是伟大的”,但这些口号只是这场政治游戏的附属品,这些人并没有被当成人安放在这场疫情之中——他们不过是工具,然后运用着功利主义的精髓,将每一个工具都发挥出他们最大理性的工具属性。

我想,让这些既是“施害者”又是“受害者”的人站出来说出他们在这三年的遭遇,是对“施害者”的一种惩罚、是对“受害者”的一种赎罪、也是对整个游戏规则最直观的控诉。


但很可惜,这种既是“施害者”又是“受害者”在这样的游戏规则里,统统都会成为符号,取而代之的是给他们粉刷上各种精致的、美妙的、却毫无实际意义的词汇,都不如她亲口说出的“有气无力”的台词:

“我他妈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onoj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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