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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II

2024年3月25日 15:10
作者 ONO
Osaka

继续前几天在香港引发的思考。

大学时,为了赚外快,我替几个北影的学生写过毕业论文。毕竟不是本专业,所以我并没有挑选跟“演技”相关的选题。我自创了一个很另类的选题:戏剧场景里的城市构建与毁灭。

由于电脑丢失过一次,所以这个毕业论文没能保存下来,依稀记得我从四个方面来写的:戏剧场景里城市的类型及作用、构建方式、毁灭方式、象征与变体。


同年,2012年,世界末日成为那一年常常被人提及的话题。关于世界毁灭的题材,甚至可以追溯回希腊神话:丢卡里翁和皮拉在普罗米修斯的引导下,逃过潘多拉魔盒引出的灭世天罚,带着人类重新建立城市。这段关于灭世洪水的记载,均出现了各个文明的神话体系之中。城市这个概念区别于原始部落,最关键的差别在于是否存在“城壕防御系统”。随着泥石结构取代木质结构,城市便有了它最初的形态。显然,城壕防御不仅仅是防御野生动物的威胁,随着不同城市建立,部落族部落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便有了冲突乃至战争。城壕防御的是外敌,内核保护的是统治权力。而城市的毁灭,事实上是一种权力的坍塌和重建。

这便是权力花园种下第一颗非自然播种的树木的开始。


城市覆灭从冷兵器时代进入热武器时代,自然仍然占据“毁灭等级”的榜首,这是人类被刻在基因里的,对自然的敬畏和道法自然。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核武器进入公共意识,世界毁灭又多了一种更加重磅的、可感知的方式——“人类最终的敌人果然还是人类。”二战以后,城市覆灭,或者说世界末日题材的作品在世界范围得到广泛普及。

准确来说,城市覆灭只是世界末日题材的一个表现手法,与其说是场景,不如说城市是世界末日的“配角”。象征人类文明和权力的高度结晶,在天灾、核武器、高纬度外星文明的视角里,不过是巨人指尖下的一只蚂蚁罢了。当权力被直观瓦解时,所呈现的震撼直击感观——孩童推翻积木、用沙堆砌的水坝决堤、挖掘机深挖地基、烂尾楼被爆破倒下,原本属于“神”的权力,由人支配的时候,毁灭是权力在手最直观的也是最为有效的体现。


回到最开始那个“毕业论文”,那个时候我或许已经有了隐约的意识,觉得城市作为“配角”时,其毁灭的方式有各种象征意义:城市即立体的权力花园。

权力对权力的毁灭,是留下历史痕迹的。如同圆明园的残垣断壁,它饱含繁荣、战争和重生的寓意,甚至是作为仇恨的载体;

自然对权力的毁灭,是人类文明史被吞没。城市的旧址被海洋沉底、被沙漠沦没、被熔岩封存。最终,世界的“旧主人”会爬满水泥森林,城市毁灭森林,森林却可以将就城市原本的形态再生繁茂;

战争带来的毁灭,跟自然毁灭类似,但它带来的绝望感延续远远超过爬山虎爬满废墟的情景,战争这个概念可以有各式各样的具象化。不过,它带来的情感毁灭超过一颗原子弹的当量:妻儿在城市轰炸时走失。避难所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被挤松,只有一个人躲进了地下避难所。回到废墟看见倒塌的房屋、破碎的相框、只剩下一半的丈夫尸体,宠物狗也饿死在他的怀里。战争的残忍不在于死亡,而是“只有我活了下来”;

城市除了被毁灭,还有变体。例如《格列佛游记》里的小人国、巨人国、天空之城、由马统治的慧骃国。这些城市都有比较完整描述和构建,也都是依附于统治者的权力而形成的不同形态的城市;柏拉图也试图建立过这样的城市——亚特兰蒂斯。用现在的语言来说:亚特兰蒂斯是一座在古代哲学算法下模拟生成的城市形态;近现代开始兴起的废土主义,也是一种城市变体,毁灭原本是一个瞬间感强烈的概念,废土主义将这种毁灭延展开来进行讨论,将覆灭的城市重新构建,躲在地底或是托附在巨大的移动机械上……例如《流浪地球》《阿丽塔》等作品。人类的权力并没有完全被毁灭——于是他们又建立起了新的权力花园,充满了锈蚀、机械、交错、黑暗、以及社会达尔文主义。

是否有“不存在城壕”的城市呢?当然有,类似乌托邦的存在——但乌托邦的作品有几个城市是有“好下场”的?这是以后的讨论内容了。


小结一下,城市之所以是立体的权力花园。

  • 城市系统存在“城壕防御”,城市存在某种意义的“墙”。
  • 墙保护城市的内核,而内核与统治权力挂钩,居民在统治规则下形成立体式的阶级,甚至一草一木的立体规划都体现着权力的意志,这便是权力的花园。
  • 城市覆灭,是对权力覆灭的体现。权力越强大,毁灭带来的反差与戏剧性越强。
  • 城市作为“配角”,在权力、自然、现代战争、未来科技下的毁灭,会呈现不同的方式和象征。
Os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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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ojyun

脑子活跃的人活得更久?

2023年5月28日 16:01
作者 ONO

这个命题的提出,有一个背景故事。

因为体验馆开业,所以近一周都在“这边”忙。手上还有“另一边”的事情——三个剧本要修改,下周一就要开剧本会了。我是硬生生拖到了最后三天才打算要做。

周一要开剧本会,而我现在还没有把三个剧本给修改出来,且我还在找各种借口“逃避”。我不仅发了个朋友圈、写了个博客、甚至还开始在修改博客的设计风格——你看,人就是这么地会给自己找仪式感。

事实上,“仪式感”确实也是心理防卫机制的一部分,被称之为“仪式与抵消”(ritual and undoing),即以象征的事情来抵消已经发生了的不愉快的事情,用仪式感来补救心理上的不舒服。一般来说,健康的人常用此方法来抵消负罪感、内疚和维持与他人的人际关系。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丈夫出轨之后,会突然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非常的关心和热情,以此来抵消自己出轨后的负罪感。此时此刻的我,始终不想去做修改剧本的事情,也就是在用仪式感麻痹自己——所以我给自己留了三天的时间,我对自己已经有足够的了解,也放纵自己的情绪和心理规律,所以我把心理防卫机制的运作时间都算在了Deadline里。

#自己给自己摆了一道# 2023/5/26

无独有偶,这两天老婆又突然“二阳”了,不过症状很轻。我本以为自己也该“应阳尽阳”,好找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逃避修改剧本——至少也得给自己加点“抱恙工作”的戏码,好感动一番自己。结果这两天还是把剧本修改完成,在刚刚发到剧本小组的微信群的一瞬间,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我找到朋友吐槽,说自己到最后都没有“二阳”,所以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履行Deadline之约定。这种失落感来自——本以为自己如果“二阳”,脑子变得迟钝,就没办法好好修改剧本。所以趁着迟钝之前完成任务,结果病没有来。

朋友吐槽道:放心,脑子活跃的人活得更久。


我外婆很爱打麻将,所以总有一种说法是她不容易得老年痴呆症。这中间的因果关系就是“脑子活跃”,虽然它们之间需要非常严谨的医学论证,但在坊间这个说法已经深入人心。

这个说法不亚于“左撇子更聪明”,为此还有些人为了让自己“显得”聪明,而逼着自己习惯用左手——至于有没有变聪明,这个也得需要大量的医学论证才行。

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是脑子过分活跃的人,反而寿命更短——这是我害怕的事情,并不是怕死,而是明明脑子就够活跃了,结果一辈子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去了什么都没留下,况且寿命还他妈比一般人短。

前几天,跟工作室的员工聊起“观察生活”。内容创作者,最恐惧的就是生活再也无法提供灵感。我也时刻在恐惧这件事,所以我会试着记录和延展生活中一些细枝末节的故事。

来商场吃饭,商场里有小朋友的故事大赛。然后我说我小时候都没这个脸皮参加这种比赛,现在我反而想了。

比如(字正腔圆)“大家好,我今天讲的故事是《妈妈的男朋友》(停顿,微笑)我妈妈,在我出生的一年前就离婚了。”

你看,第一句话就吸引到评委了!

2023/5/21

这个灵感大概率“没啥用”,但如果不记录下来,又感觉有些可惜。


我在备忘录存有一个名为“失业项目”的笔记,现在里面有几百条内容,是为“失业后”准备的——记录的是类似上面那个“妈妈男朋友”的没啥用的东西。而所谓的“失业”,就是如果真的有天没工作了,就把这些观察生活时搜集来的东西改编成脱口秀的段子,说不定未来还能说说脱口秀(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观察生活就意味着要随时随地地保持大脑的活跃,从习以为常的生活里找出一点点“不同”。在剧本创作里,有一个剧情安排的诀窍——给主角安插一个“静止=死亡”的剧情,让主角想尽办法要打破这个诅咒,然后开始一段完全区别于最初的剧情。

如果角色每天都是日复一日地生活、买同样的早餐、坐同样的公交、看到窗外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的、生活中最大的冲突来自“要不要换一份工作”,而这种内心拷问又会在周五被重置,连周末两天过的生活也是重复的,重复的外卖、重复的游戏、重复的约会、重复的抱怨、不重复的是电视剧的更新——但每个故事都在说着重复内核的人生。

那这个角色的故事干嘛还要呈现在荧幕之上呢?这和大部分的人不是一模一样的状态吗——所以人们才需要去寻找“不同”,哪怕是换汤不换药的霸道总裁小说,至少故事里的那些爱恨情仇是自己的人生绝对不可能经历的。

如果我真的沦落到了这样的日子里,脑子活不活跃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改变的意义了——像一台机器一样活着,当然活得更久。这就像是一句充满了现实哲理的话:河里淹死会水的人——整天按照秩序规则活下去的人,自然不会有一天突发奇想走到河边,去徒增不必要的“危险”。


这样看起来,脑子活跃的人,怎么可能活得更久啦!

onojyun

违约的生日计划

2023年4月25日 23:31
作者 ONO

如果今年还在坚持五百日写作,在生日当天完成的文章序号应该是480,距离五百日写作还剩下最后20天的时间。结果因为今年突然「追加」的主线任务,导致每日写作完全没时间坚持下去。

早起看到Ting的朋友圈,也在回笼觉之前好好地思考了一番:

其实绝大部分搞创作的人,都会习惯性地“向外归因”,比如时间实在不够啊,老师观念太土啊,技巧还需要磨合啊……..就是不肯直接承认自己“没有才华”。而到了工作阶段,可供“归因”的要素就更多了——资金不足、甲方混蛋和政审太严是三个必备的替罪羊,而即便有人在同等条件下获得成功,也会被归为“运气太好”,似乎自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每个人心里也都清楚,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一个才华有限的人最怕什么呢?其实他最怕没有“替罪羊”——在时间无限,资金充裕,并无审查的情况下随便你发挥,那你能做成啥样?这样算不算你真实的水平?

虽然每日写作暂时没能坚持下去,倒是没有给自己找太多归因。自己的项目一口气写了11个剧本,跟剧本小组合作的项目,也陆续修改了两个成型的本子,正在着手写两个新的故事。要知道,我也是从今年1月份才开始系统性地学习剧本创作——在比思考「能不能」这件事情上面,先得确定「想不想」。

算下来,虽然没有每日写作的内容多,倒是得消耗更多的脑细胞。本来想在生日当天写下点什么,结果一眨眼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小时了——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归因」:时间不够,但这个借口用多了,人们到最后就会回过神来——所谓的时间不够原来是真的,而那些一再推脱的「时间不够」,到最后真的就一去不回,等到真的时间不够的那一刻,人们似乎也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说服自己的「归因」。

——来不及了。

onojyun

《铃芽之旅》中的一见钟情或许是一种宅男献媚?

2023年3月27日 11:00
作者 ONO

本文不涉及剧透,它甚至不能算是「影评」。不过,题目可能会引起以部分观影者的不适。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电影院了,上一次去是遇到了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有十万个」的观影者,这一次是遇到了诸多宅男——他们都有一个统一标配动作,就是在《铃芽之旅》的标题出现在大荧幕上时,都齐刷刷地掏出手机拍摄这个画面,大概是为了一会能发一则证明自己看过的朋友圈吧。

《铃芽之旅》的剧情不算复杂,而且剧本结构也中规中矩,所以就能更好地关注故事里的那些细节和新海诚对星辰大海极致描绘。包括我在内,对一开始那个所谓的「感情线」都有些云里雾里——怎么上来就喜欢上对方了啊!

日式剧本里,感情线一直是一个非常含蓄且多样性的存在,两个人如何相爱一定会掺杂着各种纠葛的剧情冲突,比如《你的名字》,两个人的感情线是从「互相看不惯」到「再也离不开」的「标准结构」。但是《铃芽之旅》一改以前的日式剧本要素,感情线被放在了最不起眼的「开场即交代」,接下来,它就成了一个元素引导着后续的故事。

所以很多人在看完电影之后,都和我讨论了一番:这部作品里的感情线是不是太过唐突不合逻辑?


不过,我们把这种感情线处理的方式从日式剧本里抽离出来,放在另一些欧美电影里面,比如《变相怪杰》,金·凯瑞扮演的角色也是因为「First sight」爱上了卡梅隆·迪亚兹扮演的角色——电影根本不需要过多交代「为什么」,因为观众看到卡梅隆·迪亚兹出场的时候,也会被她的美艳所吸引。这种一见钟情的小把戏,甚至会出现在中式结构的剧本中,比如三公子王景隆就是第一眼就爱上了玉堂春苏三。

对于习惯了细致刻画日式剧本中感情线部分的受众,确实不太能接受故事最开始的「一见钟情」,甚至观众得不到一点点关于为什么的解释,观众只能带着这个最初的设定将电影看下去,并理解为什么铃芽会一步步地被卷入到剧情之中,而爱也成了她成为「主角」的原始动力。

说实话,在剧本结构里,这个原始动力很弱。但是相对于整个故事的大背景,立意在「日本311大地震纪念日」之上,这个感情线的处理方式又是「恰当」的,因为不再需要人们去纠结他们为什么会一见钟情。

当然,我也开玩笑说:这种「一见钟情」的剧本确实很挑战沉迷于日式剧本的受众,因为它太简单粗暴了。所以故事才安排是「女主先喜欢上了男主」,这也算是一种讨巧和宅男献媚——就好比是AV里面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优配上一个鲜艳动人的AV女优一样,让人还能保持性幻想可能。


感情线一直是剧本中一个重要的要素。排除那些本身以感情发展作为故事主线的剧本,就连世界末日的恢弘诗篇里,也会藏着一条围绕在主角身上的感情线。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观众希望看到「英雄抱得美人归」的最终桥段——要知道,美式剧本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男女主角会在故事结尾接吻做爱的固定模版,是因为受众希望这样简单粗暴地理解「感情线」。

相对而言,日式剧本的感情线更像是「注解」,在剧情的恰当时机,解释角色之所以会这样做的根本原因——从他所在的感情线进程就可以猜到接下来的剧情。

中式剧本的感情线更接近于人物成长的阶段性象征,比如告别一段感情开始洗心革面的改变,或是一个小人物慢慢进化最终得到了真爱(女人成为了故事最终的「奖品」)——这也是开心麻花的许多故事会被人认为是「男权作品」的根本原因。


如果没有感情线的支撑,观众很快就会在「主线任务」里感到乏味——因为主角不可能马上得到胜利,当然也不可能一直拖到最后才会胜利,为了让观众从故事里暂时抽身,就需要动用到「感情线」。按照剧本结构来讲,感情线往往有以下几种功能:

  • 切出视野,避免观众长时间关注在一个剧情目标上;
  • 剧情发展是主角的「实体目标」。比如完成某项重要使命、或是找到宝藏、或是解开谜题等;感情线是主角的「精神目标」。比如英雄抱得美人归,或是女性的自我成长最终得到完美的结局等。
    • 实体与精神目标均成功。当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也是绝大部分观众最愿意看到的故事结局;
    • 实体目标失败,但是最终获得了精神目标上的成功。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和逆境,坦然接受也是一种「成功」,但好在未来的艰难不再是一个人面对,因为主角有了精神与灵魂上的支持和依靠;
    • 实体目标成功,但是精神目标最终还是失败了。你可以理解这是一种「必要的牺牲」,牺牲某段感情成就责任。这是许多英雄主义剧本里会出现的「痛苦二选一」,这种牺牲会让实体目标看上去更加的残忍且重要;
    • 实体与精神目标均失败。这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Bad Ending,如果主角是一个恶人,他的犯罪被阻止、感情线也被埋葬,但是他最软弱的一面向观众交代,他决定就此收手,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完美结局。
  • 感情线里往往藏着促成结局所需的「关键钥匙」。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主角不去经历感情线,他就不会成长,不会摆脱他故事一开始的那些「负面品质」。而往往当他达成了精神目标之后,感情线自然而然会为他提供某种关键物品,以在「最终决战」的时候取得关键胜利。
  • 感情线的进展、退场和重新登场比主线更容易抓住人心。比起向观众解释一个英雄因为什么去拯救世界,不如让观众理解英雄爱上了一个求而不得的人——人毕竟是拥有情绪和感情的动物,我们能最快地理解那些复杂情感背后的原理。那些被抱在怀里嘴角吐血的人,当他们开始说起自己的童年和家乡,我相信观众都会明白——这个人马上就要领便当了,因为这就是人们对情感的程序式理解。

也有人会提出疑问,明明一些剧情里也根本不需要感情线啊。比如《Doctor X》里面,大门未知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感情线的纠葛——格局打开,感情线难道就是指男女之情鱼水之欢吗?大门未知之对晶叔的感情,以及对伙伴城之内博美的战友情也是一种感情线,也在剧情里有分有合。

所以回过头来,《铃芽之旅》的一见钟情对一些人来说太过突兀,没办法理解其中的「为什么」,也很正常,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剧情里的「感情线」,所以还得把格局打开一点——或许真的是一种宅男献媚吧~

至于《铃芽之旅》里真正的「感情线」是什么,你如果还想知道。因涉及剧透,如需讨论,请留言或进入Telegram频道讨论。

onojyun

人工智能真的能代替写作吗?

2023年3月25日 11:00
作者 ONO

关于人工智能的讨论这段时间又掀起了一波小高潮,大概是因为ChatGPT发布了4.0之后,突然发觉前段这个职位好像也被「替代」了。接着,更多人加入到这种「恐慌」之中,到底还有什么职业是可能被替代的?

在开始话题之前,我会插播一个看上跟人工智能毫无关系的真事,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微妙的链接,你看到最后就会明白。


前几天一个看到一个人在朋友圈抱怨,说自己在出差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自己随身的电脑包的内衬口袋里,有一枚AirTag。他也不确定这枚AirTag是不是自己遗忘在这里的,毕竟家里确实够买过好几枚AirTag,主要是放在了一些容易丢失的物品上面。只不过这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这个电脑包的内衬包里,是他没想到的——或者说,就算想到也不能再细想下去的。

因为很好奇这个事,所以我去私信了这个朋友,问的并不是这个AirTag是谁放的,我问:「你发这个朋友圈有屏蔽你的老婆吗?」他回复道:「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吗?」我回:「不然你也不会发这样一个朋友圈。」

这是一个婚姻生活里的悖论命题——如果妻子想要「监视」出差在外的丈夫,在他的电脑包里放上一枚AirTag也很好解释。但是如果丈夫发现了这枚AirTag,他该麻痹自己是自己「遗忘」在这里的,还是去怀疑是不是妻子正在怀疑自己——他当然知道,当他去质问妻子的时候,这个悖论就会升级——「你如果心里没鬼,你看到这个东西在你包里,你会怀疑我吗?」


那我们试着把这个问题询问一下ChatGPT,看看它是如何理解的:

很显然,人工智能是非常「理性」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这是一种非常制式的感情问题的处理方式,在绝大多数的感情咨询里,这样的手段也是最开始用于解决矛盾的关键。事实上,回到刚才我提出的那个「悖论」,很有可能在说出来的最开始,这件事情就朝着一个完全无法控制的矛盾去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问题,是因为人工智能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要素。


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拆成两个部分来看——人工智能建议的是丈夫找妻子说个明白,把误会和怀疑统统解开;而在现实层面,是丈夫屏蔽掉妻子发了一个「意外发现电脑包里藏着AirTag」的朋友圈。这两件事事实上是完全对立的,前者是理想状态下的感情关系处理方法,而后者的原因,反而困住了人工智能。

当你作为一个人,带着「情感模块」来看待这件事情时,你大概能非常快地模拟出这个丈夫之所以一定要发布一条屏蔽妻子的朋友圈消息时的情感,是因为你将自己带入到了故事当中。

然而,人工智能是做不到这件事情的,因为目前来说它并没有情感模块——所以它只能从一个宏观的角度来讨论感情问题。


好,我们接下来把这个故事从现实生活投射到文学领域,来看看人工智能能否摆脱这些制式的逻辑思维:

不得不说,人工智能确实有将剧情「逻辑自洽」地运作下去之能力,是值得创作者感到「恐慌」的。但这种大家都能猜到的剧情,真的会是替代写作的「能力」吗?

这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个「最关键的要素」——人工智能因为没有情感模块,它无法准确地处理一切受制于和源自于「情感」的事情,比如感情、人际关系等等。这就是为什么它没办法「准确地」解释「丈夫为什么会屏蔽妻子发布朋友圈」的原因——它只不过是在用逻辑推论说出了可能性。但现实中的人,却能够模拟出好几种作为丈夫的真实情感,甚至是「自我欺骗」的情感模块。


所以你觉得人工智能(就目前而言)真的能代替写作吗?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是一部小说,人工智能所想的那些「可能性」,已经是大部分人习以为常的,那如果是一部小说,显然不能被人工智能猜中:

抱歉,这位朋友和他的妻子,我说的只是小说而已。

onojyun

可以让主角毁掉的世界才是乐趣所在

2023年3月4日 11:00
作者 ONO

近来跟一些搞创作的人聊剧本,聊来聊去越发意识到一个问题。包括自己在内,大部分人很少是从一个「角色」开始聊起自己的故事,而先是构建了一个世界或者操控着世界的某种规则。

人们有太多的鬼点子,可以让世界按照某种秩序运作,所以会非常小心翼翼地维系这个规则,得以让自己构想的虚拟世界,及尽可能地展示出它的精妙和「别人一定想不到」的可能性。

先有了世界观,再来幻想得有一个怎样的角色存在其中时,创作者就会陷入到一个悖论之中——这个角色到底该不该也听从这个完美世界的规则呢?换句话说,他可以在这个世界搞出的动静能有多大,至少得保证他不能毁掉它的精妙;就算是,也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的精妙和「别人一定想不到」。

更别说那些既定了结局的故事,既要保证世界的完整性,又要让「主角好像得经历过什么」,以至于主角在这个完美世界之中更像是一个「观光者」,被强行带上旅游大巴游逛了一圈。主角唯一想要做的那件「出格」的事情,是决定试探这个完美世界里的某一个机制——结果他很快就受到了来自规则的惩罚,让他要学会尊重,否则他就会失去在这个完美世界继续存在的资格——但是他真的非要出现在这个故事之中吗?


先搭起世界观的故事,就像是盛满水的玻璃瓶,里面插上了不同的花(角色)以维持其鲜艳。主角唯一能改变的,是在水里面滴上所谓的「破坏了规则」的颜料,同样,也因为水(秩序基础)的颜色被改变,它也对角色做出了反馈,比如白玫瑰被染上了缤纷的颜色。

如果是先有的角色呢?一朵玫瑰花散发着迷惑人心的香味,迫使人们将它从花瓶里面拿了出来,扔到了窗外的泥地之上,让它获得了新的生命。当然,玫瑰花更像是是个「象征」。

主角其实是那个,每天都会给家里餐桌上买一束花的家庭主妇。她每天都会精心打理这片,她自认为是自己最不能失去的领域。那天,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买了一束花回家,前一天刚好是情人节,第二天的玫瑰开始打折销售,她觉得这些玫瑰花不应该就此被抛弃,所以她买了一大把回家。坐在餐桌上,她开始精心地处理每一支玫瑰——玻璃瓶里的水已经放好了,这是这场仪式的准备工作,也是这个小世界的基地。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花束大小」、「玻璃瓶杯口的大小」和「水平面会不会因为插花之后而溢出来」之间的微妙函数关系。处理完尖刺的玫瑰,被一根根地插入玻璃瓶。她的眼神并无太多情绪,像是一台非常熟练的插花机器人,她要做的就仅仅是整理、插花、成品一个被禁锢在玻璃瓶里五天之后就会彻底枯萎殆尽的小世界——当然,她不会为自己的作品用上「禁锢」「枯萎」「殆尽」这样的词汇。最后一根玫瑰终于按照「剧情需要」扎到了她的手指,她终于被摁下了那个毁掉一切的开关,她站起身来,将玻璃瓶扇到了餐厅的地面,一团乱——谁看到这里都会明白,她跟那些每天都插在玻璃瓶被水供养着的花一样,开始有了想要解脱的想法。

好了,我们的主角毁掉了玻璃瓶和里面的水,精巧的世界不复存在,就算这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因为昨天情人节自己没有收到花儿发发脾气,她也必须要面对这一地的烂摊子,因为原本那些美好的世界秩序已经被毁掉了。她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毁掉那个花瓶,背后的原因自然就是故事的开场——丈夫在情人节的当晚借口加班一夜未归;她的孩子在今天早上对她抱怨了一句「你整天都在家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亦或者是她其实昨晚把自己的丈夫谋杀在了床上,她为了无视这一切,她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早起、出门、给自己买了一束花——当然,她声称那束花是给家里所有人买的,因为他们肯定会喜欢,会因为看到饭桌上的那束花而意识到这个家还需要自己。


现在又回到搭建世界的部分了,但是前序的世界已经被毁了,她总得面对眼前的这堆烂摊子。以此作为节点,她以前的世界要被毁掉,而最可悲的是毁掉之后的世界,甚至比她想象的更糟糕,那她又该如何自处——这便有了剧情和人物弧光。

但是,很少会有人会希望别人用这种方式毁掉自己精心设计的世界——他们必须得按照某种特定的秩序精妙和「别人一定想不到」地运作着,如果有人毁掉了这些秩序和「想法」,那这个世界跟别人也不尽相同。

所以人们希望给这些活在不尽相同世界的人,制造一点全新世界,但前提条件是——你可不能动里面的任何机关,因为「神」操控的是这个完美世界的运作,你甚至连亵渎的资格都没有。

onojyun

你二十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2023年2月6日 18:44
作者 ONO

突然想起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准备过一个「时间胶囊」,是给三十岁的自己准备了一份定时邮件。很可惜,我在三十岁的时候并没有收到它,因为那个QQ号和邮箱已经被我注销很久了——注销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起这件事。大概是给自己在三十岁的时候留了一些问题,想看看二十岁的时候,我能否预判到这些「未来」。

至于是什么问题,我也完全记不起来了。

当然,反过来我也想不起二十岁在做些什么。

在电影剧本里,「重返二十岁」的故事被归类在「人生变迁」的类别之下,是人们对一种「不可能」的人生变迁产生的思考。不同于那些正在发生的「中年危机」,「重返二十岁」可能是一种看上去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但很可惜它根本不可能存在。而「人生变迁」的剧本里,往往主角最终通过经历人生的改变,而不得不接受既定的事实,或是回到了变化以前,重新看待他们本以为走上绝路的人生进程。只不过需要他们换一个视角,重新去拥抱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爱和伤痛。看上去,这些角色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没有改变」的世界,但他们的人生态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性,那你会希望重返二十岁,或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快进到三十岁吗?为了让这个游戏更具有「真实性」,或许得加上一些硬性规则,比如在重返的过程中,必须失去现在的一切,但你可以保留迄今为止的「记忆」——只有这样,才有「重新开始」的乐趣。

「过来人」很难给前辈解释「十年」这个抽象的概念,因为这个区间内可以发生任何事情。但如果有一个可以跳出这个规则的存在,人们对「十年」的认知就会变得更加的戏剧性——那些在二十几岁认为会一辈子都不会彼此背叛的人,在三十几岁的时候会完全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那些在三十几岁认识的人,却又是二十几岁的自己最「看不上」的;妻子回到二十岁,丈夫感到的是害怕还是欣慰?或者丈夫回到二十岁,他还希望跟这个已经与自己年纪存在断层的人继续下去吗?这个戏剧性本身,它就算不存在,却已经引发了诸多可以对「现在」造成影响,甚至是毁灭的剧变。

你还记得二十岁的时候在做着什么吗?当然,前提是你再也回不到那时候,你的想象和期待、不愿意或是无能为力,才有了戏剧性的冲突和乐趣。

onojyun

塔罗牌与信息茧房的思考

2023年1月28日 13:22
作者 ONO

▽ 389|塔罗牌与信息茧房的思考

——摘至2023年1月28日本人朋友圈

前几天给徒弟们上课,用塔罗牌拆解了电影剧本,发现其实塔罗牌如果用在剧本上是一个扇形交错的两两对应关系。

比如月亮进入到「灵魂暗夜」,需要对应的课题其实是从皇后这张牌来的原始课题,而皇后就是「铺垫展开」里的讨论,是整部电影的「课题」。按照这样的扇形规律,就会发现教宗对应的是塔。在电影里其实很好理解,教宗是触发条件时的「游戏规则」——你要达成目标、获得启示、抵达终点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在塔作为失去一切的部分,就是因为在过程中主角违背了规则、远离目标之后受到的被扔至最深渊的部分。

我今天在画这个扇形的时候,又发现了另一个「巧合」。前几天和莫莫聊起了人工智能:算法的最终目的是形成还是突破信息茧房?因为算法本身是有逻辑边界的,平台不可能给一个整天在短视频里刷身着暴露的女性跳舞的用户,突然开始推送脱光衣服卖弄肌肉的男性内容。(当然,通过算法把一个直男慢慢掰弯,也是一种算法上的突破???)

拿到现代来看,教宗其实是一种「算法」,教宗传递的所谓神谕,本身就是既定存在的,是对已知符号的归总和传递。比如人们可以利用人工智能的快速算法,找到从古至今不同人从不同角度对同一个观念的认知,但是要得出某一个由自己认知产生的结论,目前是没办法进行演算的。而塔就是「信息茧房」,人们误以为修建了一座可以通天的巴别塔,但是塔是物质的,物质就意味着存在边界,无论它修多高,它一定是有塔顶,同时还要考虑物质世界的客观规律(承重结构),而塔顶到底抵达「天堂」了吗?——「一旦人们建造了这样一座塔,他们就开始为顶峰而争论。」

违背「算法」就是在突破「信息茧房」。违背了教宗警告的神谕,带来了塔被摧毁的结局。但是塔不倒塌,人们又无法从黑暗之中看到满天的星空——后一张牌星星,即最原始的符号。

教宗看见巴别塔被毁灭,才长舒一口气:我他妈叫你们在自己的心中建起一座思想的高塔,你们是自己思想的主人。你们倒好,听成了「你们要给主人建造一座高塔」,但你们只有经历这些才会明白。

另,拆解到了人物原型。教宗是欧西里斯,即男救世主;女祭司是伊西斯,即女救世主。前者是给人们指出通往爱和启蒙的道路(代言人),后者本身就是通往爱和启蒙的方法(她本身就是开启神性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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