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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别人的故事

2024年6月18日 20:12
作者 ONO

在羞耻心计划的记事本里,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记录过很多别人的故事,就像我在《速写》里做过的事情,用我的语言描述正在发生的事情——这种描写因为出发点是自己,所以无论再如何客观,里面的感受和情绪都是出自于“我”这个符号。

所以记事本里的“故事”,事实上写的也是自己。

前年开始的每日写作计划,包括再次之前已经完成过的五百日写作计划,主题其实都是“自己”——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感受、自己当下正在的经历、自己和自己自我悖驳时的思考。于是,我在博客增加了一个分类——“棱镜”,这是我作为客体,观察别人从而引发的思考。客观观察的能力,并不是那时就有的技能,而是这两年的经历让我开始学着用“第三人称视角”,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


这两天,我终于开始重新剪辑拖延了快两个月的谈话节目视频。这不是一个以“我”为主题的节目,是几个人通过讨论《ta竟然说》观察到的现象的节目。拖延的原因,是我突然无法处理过载的信息。提前录制的两集节目,一个2小时的视频,要剪的内容起码有1小时,充斥着大量的无效信息,越剪越烦。今天决定干脆删了记录重头开始剪,剪掉了1小时左右不能播的内容,比如群交、约炮、找小姐、打飞机……

另一个视频,虽然只有一小时,信息量非常庞大,甚至我们在聊的过程中逐渐构建了一个完整的“性癖坐标轴”,从福瑞到恋童,从图腾到符号,甚至还将坐标轴深入到了冰恋。这个视频更难剪。

明明录节目的嘉宾都是差不多的,为什么两个视频会完全不同?因为第一个视频里多了一个女性思维的嘉宾,她无时无刻都会把话题引导到自己身上,随时随地都在表达“我”;第二个节目,没有“我”这个概念,都在用第三人称视角去看待性癖这件事,这两个最大的变量,导致两个视频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第一个视频难剪,原因在于,我得无时无刻地听着一个女性思维的人,讲述她的那些底层逻辑单一到只有“快关注我”的故事经历。


当交谈、人际关系、甚至是写作的过程中,一旦有了“我”这个概念,便有了“你我之别”。人的经历不同,造就了观念上的偏差,所以认同感并不是绝对的,但是人们在追求自我的过程中,又在极力地寻找某种“契合”。越无法被契合,我们便越是会追求“我”这个独特符号。

举个例子,很多人在社交里,总是会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对他人造成影响。这看上去是一个“利他”的行为,总是在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如果我们把公式推导下去,害怕对他人造成影响,事实上会触发人们最不愿意面对的结局——就是自己成为那个“罪人”,被质疑、被否定、被指责,契合度全无——这就好比,两个人在河边散步,其中一个人在谈论江流河川的景色,而另一个时时刻刻害怕“影响”别人的人,却在关注自己头上的发卡是否好看。

过分在意他人的感受,被伪装成了强烈的“利他”,事实上是对“自己”的过分关注。


回到记事本的时空,里面记录的那些故事,事实上全都是“对自我的关注”,当我关注到一对在咖啡厅吵架的情侣时,我虽然记录了他们的故事,但事实上在以裁判的方式介入他们,开始思考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问题会不会与对方发生争吵。

回到当下的时空,我在剪辑节目的时候,删除了大量的“故事”,这些故事无时无刻充斥着炫耀、贴标签、自我认同的内容,但这没有错,因为每个人都有自我认同的需求,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内涵,故事就极具“排他性”,对观众而言就是“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如果你的生活非常精彩,否则这些故事本身没有实际意义,除非它与听众之间形成了感知契合,你被感动了、或是你回想起你的一段经历、或是意难平深深地打动了你。

以这个视角来审视自己,那“羞耻心计划”真的带来了强烈的羞耻感,因为我有很多时候也只是在“自话自说”,它本没错,但是也莫怪别人无法与我形成契合。

现在回过头,再去看那些“能讲好故事”的人,无论是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还是记录别人的故事,都不是以“我”作为主体,而是一个观察者,他们在观察自己故事,在其中留下“感知契合”的注解,以及真正地听见别人的故事。

onojyun

硬币的正反面

2024年6月2日 11:00
作者 ONO

世界是一场巨大的捉迷藏,我们彼此寻找又彼此躲藏。

这是写在封底的另一句话,出于什么目的要把这句话留在这里,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它不隶属于任何一部我看过的痛经小说,但显然又是模仿了痛经文学的文笔,写了这句话。

上次提到,有一封被撕得稀碎的书信,藏在记事本两页粘黏起来的空间里。现在,我找到了它,就需要揭开它的秘密——否则我早就把这些东西扔进垃圾桶,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等着有一天希望被人发现。

由于撕得太碎,加之受潮,很多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但是从只言片语里,看得出这是一封“情书”。但并没有刻骨铭心地表白,仅仅是在陈述彼此相识的过程。但奇怪的是,这些碎纸里,还有另一封不像“情书”的内容,它在纸片的背后——或许这是一封“情书”背后的“诀别书”。

明显,情书背后的内容更吸引我,我试着恢复了某些区块,最终确认这是一页“检讨书”。在“情书”的背后竟然是“检讨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遐想。回忆一番,才想起它为何被留下来——

我在上课的时候写“情书”,被班主任抓住之后,她让我在“情书”的背后直接写下“检讨书”,然后回家要求家长签字。写检讨书并不是难事,我甚至还总结了写检讨书的教程。难就难在如何让家长签字——显然,这份“情书”没有被父母看见,而是我直接撕毁了它,第二天告诉班主任家长看了,但是气急败坏地把它撕烂了。

只要我演得足够委屈,这份“情书”的破碎就覆盖在了我幼小的心灵上面。最后班主任不再追究这件事,留下一句老生常谈的“现在以学业为重”。

之所以我还留着这些碎片,是考虑到如果真的在一次家长会上,班主任和我的父母核对信息后,发现我还在撒谎的话,我就可以说——是因为我知道错了,而且我觉得很羞耻,所以我自己撕掉了,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因为这件事,我以前还问过家里的长辈,家里有祖辈经历过文革吗?被打倒的也好,或者是抱着本毛主席语录去抄别人家的也行。这种把黑说成白的能力,若不是有文革基因,很难从小就深耕在我的思维里。很可惜,祖辈是被夺走房子的地主,所以不存在把别人推上火刑架的历史。

到头来,情书也好、检讨书也罢,它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只是计划的一环,目的是为了完全逃过学生时代的责罚。得以预见,我并不善良。

如果人性也跟硬币一样,只有正反两面,那这是变得可控还是不可控?

这句话在第二个记事本,也是刚进入社会前两年会用的记事本。

我确实不是个善良的人。曾经在观光游艇上,小女孩想坐我的位置,努力地通过吵闹暗示我的位置能看到更好的风景,最后还发动她的奶奶请我换座。我只会冷冷地回应一句“不可以”,以至于奶奶和小女孩在后半程再也没闹过。

同行的,还有一个男性朋友,我问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说会安抚小女孩,告诉她这个位子的前面就是出口,很不安全。我的不善良不是因为不顺应小孩子的请求,而是我就是想看到当她惯用的“手段”,在我这个成年人这里突然失效的那一刻,她会重新思考自己。我相信她用这套撒娇、胡闹、命名奶奶的手段得到过太多东西了,但今天在我这里就是不行。


我曾对这件事情非常认真地剖析过自己, 我之所以没有“人性”,并不是因为“可爱侵犯”,即因为看见可爱的事物而引发的表面上的攻击行为。我并不觉得小女孩可爱,可以说是厌恶她的行为。在硬币的两面,如果只有善与恶,那么恶就可以恶到极致——我只是单纯地厌恶这个小女孩的“手段”,那种强烈的女性特质。同样讨厌女性特质的妻子,在这件事里,也对小女孩充满了嫌弃和厌恶,并没有觉得我做得不对。

如果善恶之间并没有中间值,就跟那封情书背后的检讨书一样,最直接地压制,带来的一定是与之相反的反弹;那如果有中间值呢?小女孩再一次因为她的“手段”得逞,那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善还是恶?

我撕了情书和检讨书,并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欺瞒的准备,甚至还利用班主任的同情心,逃避自己的责任。

如果人性只有善与恶,或许就跟抛硬币一样,它变得更简单了,积极地表达对他人的不喜爱、不接受小孩子的道德绑架、不理睬他人的评价,看上去事情变得轻松很多,但随之而来的人际关系的问题或许更多——但是,这枚硬币早就在我们内心了,当你动用了善的时候,恶也由此而生。

极致的善,即终极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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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ojyun

粘黏记忆的胶水

2024年5月31日 11:00
作者 ONO

说实话,有点后悔开始#羞耻心计划 ,因为我在仔细阅读记事本的时候,的确回忆起了太多学生时代的丢脸事——之所以觉得丢脸,是因为现在看起来,那个时候经历的所谓“低谷”,都过于矫情。但是因为有记录,所以这些“矫情”再重新剖析起来,又特别有趣。

我再看了一遍记事本,它更像是一个“博客”的雏形。有站点标题、有简介、有不同的创作内容、甚至还有本子被传阅时朋友留下的评论。里面记录的人或事,有人来有人去,才有了记录的乐趣。也就是说,记事本的功能不仅仅是记录,当然也希望被人看见、被人见证、希望有人与我发生连接。


在这些记录之中,难免会有情窦初开时期,关于感情的记录。删删减减、遮遮掩掩,一代新人换旧人。纸质记事本之于电子博客最大的区别,在于无法完全删除。所以一段恋爱关系结束之后,记事本里的人和事就需要“删除”。博客可以做到不留痕迹,记事本就必须要纯物理的手段——涂黑、撕毁、用胶水粘黏覆盖。

于是,整个记事本里有许多被“封印”的页码,一上来我就决定考古这些内容,让羞耻达到一个小高潮。就像日剧的第一集加量播出一样,要在一开始就把整部剧的情绪和节奏推至高点。这个“考古”的过程也像极了日剧的结构——谜团→揭开→引发新的谜团→揭开→引发新的谜团→再也无法揭开,主角被卷入故事之中。

起初,我还能回忆起来这些“已删除”里记录的都是谁,直到我发现封面和扉页之间有一层被紧紧地粘黏着,我试过各种方法破坏它,都没办法顺利撕开,结果一用力,它被彻底撕烂,里面密密麻麻的字也因为受潮完全识别不了——这反而加剧了我的兴趣——我到底在这一页留下过什么,而我又为什么要封锁得这么严实。


一般来说,博客最核心的展示窗口并不是首页,而是“关于这里”,因为这里凝聚了作者个性和创作初衷——就算你没有认真看过对方的博客,但是如果你仔细看过“关于这里”,就能分析出这个作者在追求什么,保证你不会暴露你其实根本不关心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又能评论到别人心坎儿里(当然这是后话了)。记事本的封面和扉页之间这一页,就像是“关于这里”,这里一般会记录励志格言、或是对自己的期望、甚至还有和(当时)最重要之人的互动。

我会封锁得这么严实,大概是第三个原因——因为有故人在这里留言过,分手之后为了“仪式感”当然得把这些东西都“删除”得干干净净。这不是一段愉快的分手,所以要对得起这场分手的仪式感,一定是趋于“毁灭”的方式——但是为什么我不直接撕毁呢?

先回到此时的时空,举一个常见的例子:有些人分手之后,并没有把前任的联系方式彻底删除,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去翻看对方的朋友圈,或者是精心发布一个希望对方能看见的朋友圈。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对方从自己的生活完全删除呢?我问过很多人,得到最多的回答都很虚假——“无所谓,我对她已经无所谓了,做朋友也行。”所以我会逼问,那如果对方发了一个和现任约会的照片,你会如何?他们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脑子已经在开始寻找自己要发一个怎样的朋友圈来进行“等价报复”。极少会有诚实的人,他们会明确告诉我“我只要看到我比他过得好,我就很开心”。

看吧,其实目的都是如此,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


在记事本里记录过一句话:

爱和恨同属,它们彼此共生,所以爱的反义是冷漠。

有点矫情,但也确实很有道理。是因为还有爱,所以恨才有了对标的对象。如果真的当这个目标也不存在的时候,很也荡然无存。

所以为什么不删?因为前任还有前任该有的作用——留着日后打一炮、或是看到他过得不好我就开心多了。

回到记事本的时空,那一页被粘黏起来,而没有彻底撕毁,正是因为我觉得它还有必要在那里提醒自己,原来我付出过真正的感情,以至于它还可以刻骨铭心地成为一个具象化的粘黏。但随着时间推移,它无法再被揭开,而当时那些所谓的刻骨铭心也完全被遗忘。

在扉页,写着一句话,是模仿泰戈尔的诗:

你喜欢、你热爱,花儿努力地开。
你讨厌,你憎恨,花儿努力地开。

从喜欢到冷漠,记忆被粘黏,日子停不下来,花儿努力地开。那些在感情里还死守着总有一天会报复回去的人,是不是也就活在了最初的那一刻,再也看不见花落花开。


会不会多年之后,因为羞耻创作的文字也会变得羞耻起来?有趣的是,在某一页被封起来的夹层里,竟然有一封被撕得粉碎的书信,它竟然是以“可被拼接”的方式呈现,足矣说明它即表达了浓烈的情绪,且又希望被记住和重提——下一次来看看这封信的内容。

onojyun

# 羞耻心计划

2024年5月29日 11:00
作者 ONO

因为那天不小心翻到了初中-大学时期的记事本,突然萌生了一个折磨自己的写作计划——# 羞耻心计划。

学生时代总是会留下很多现在看起来极度羞耻的记录,“如果你在临死前,可以朝任何一个人开上一枪,你会把枪口举向谁?”就是其中一个,结合了痛经文学、文艺青年的言辞,让人到中年的我难以启口。

记事本的内容很杂,封面的励志格言、课表、只有制定没有遵循过得寒暑假计划、灵感记录、乱涂乱画、学习笔记(反正就是跟高考无关的学习笔记)、朋友的电话号码、跟朋友的书信来往、毕业前我为几个好友自制的同学录、誊抄的歌词、仓央嘉措的诗、摘抄的文学作品、小说的构想设定……最牛逼的是,我找到了《城市,一座立体的权力花园 II》最初的雏形笔记。

p.s. 在左上角,我那个时候就对“莫比乌斯”有了兴趣,果然这个博客的名字由来是有历史渊源的。

初中的言辞受限于认知,所以总能总结出的都是非常流于表面的疼痛文辞。也是因为整理才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竟然就已经如此地喜欢“死亡”、“新生”、“毁灭”和“重建”这些概念。


另一个视角,是记事本里其实记录了非常多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我观察来的。而立之年后的认知开始有了知识框架后,这些“故事”都能找到对应的分类——比如记录一对情侣的吵架,吵架的内容并不是关键,而是女性要得是“情绪价值”,男性努力在提供“解决办法”。

把这些故事再重新分类,或许可以看到另一个新的视角,也算是对人生经验的一种总结吧。


然而,这个计划被称之为“羞耻心计划”,不仅仅是因为看到这些历史记录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更重要的是,羞耻感是最接近死亡的感觉。我“有幸”经历过肉体的濒死,它让我的感知和认知都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堪悟了很多以前困住自己的坚持。既然如此,精神的濒死感,或许也能激发更多的灵感。

很多年前,我也秉持一种“观念”——当一个人开始回顾自己过去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没有了未来的希冀。就像是一个老男人,在酒桌上吹嘘自己曾经同时睡过三个小姐一样——他是不是真的夸大其词,一戳就破,但是如果他真的睡过三个小姐呢?我还真愿意听这样的人讲他的人生经历,而不是在酒桌上为中美日俄关系指明未来方向。

回顾过去的前提,是他得有回顾的历史——而不是翻来覆去地讲述他睡过三个小姐。

这个逻辑用在我这里也同样适用——“你回顾你的人生有什么用呢?”

“那你先坚持一整年每天写一篇博客再来批判吧!”

话不中听,且理还血淋淋的。

至于# 羞耻心计划 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我也没有想到,倒是记事本的封底誊抄了晏殊的《浣溪沙》,在里面还特别着重了一句,那就是这个计划的主题——不如怜取眼前人。我在完成# 羞耻心计划 之后,决定把这两个记事本给毁掉。

onoj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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