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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吗?

2024年8月18日 12:55
作者 ONO

跟博友聊起“开放式关系”与“忠诚度”的问题,加之3P事件还有后续,那这事儿就值得聊一聊了——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吗?如果可以,那开放式关系和忠诚度的问题也都跟着解决了。

3P的后续事件,是朋友跟男友坐下来好好谈了谈。男友觉得他对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有感情,所以愿意跟之前的炮友断掉。但好巧不巧,朋友在这段时间其实也单独约过炮(出于“等价报复”目的),于是他对内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这段关系应该如何进行下去?

——Previously on 3P

这里需要强调一件事,不同性向的恋爱关系并没有本质区别。男性对于性的表达是直接和结果导向的,当两个男性在面对性时,容易发生大家口中的“乱搞”桥段。但这个行为并不能反向证明“正常性向的人”是“正常”的。之前在《嫖客最害怕的是妓女做了一桌饭菜》出现过非事实讨论,仅辱骂同性恋群体的评论,我没有审核通过是因为觉得这个证明逻辑很蠢。


“哎,人类的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爱是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特别当你意识到它可以引发几乎所有“情绪”的时候,它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逻辑”。泛心理学里,认为人类的情绪可以归类为27种:钦佩、崇拜、欣赏、娱乐、焦虑、敬畏、尴尬、厌倦、冷静、困惑、渴望、厌恶、痛苦、着迷、嫉妒、兴奋、恐惧、痛恨、有趣、快乐、怀旧、浪漫、悲伤、满意、性欲、同情和满足。任何一种情绪只要搭配“爱”都可以创作出一篇场景小说。(于是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奇怪的刻意写作目标)

但爱的产生又可以简单到只需要一面之缘的“一见钟情”。它从诞生到消亡,没有固定程式、又可以裹挟任何一种情绪催生出刺激大脑触突的各种激素。人类可以主动关闭这个通道吗?显然不能,就跟我们无法真正控制情绪一样,它会诞生和消亡就会有“熵”。爱和打喷嚏一样,都是藏不住的,它不仅仅关乎于“交配”,剥离原始属性后,现代社会对于爱有了更多的分支——哪怕是嫖客躺在妓女怀里哭诉也是短暂的爱,因为那一刻嫖客从妓女那里不仅获得了性满足,也获得了大量的情绪价值。

同样,性也在渐渐剥离原始属性,开始“越玩越花”(关于性欲的复杂程度请移步《性癖纵横观》)。

好,这个时候,我们将杂念清除,回到你尽可能想到的“远古时代”——无论是神话时代、盘古开天、草履虫、whatever,你觉得爱和性谁更早地出现在了“元概念”里?

原始社会,在城垣系统出现之前,繁衍是排在部落最高的议程的事情。就跟玩帝国时代一样,任何玩家都是在安排农夫伐木采集之后,就需要进入城镇中心生产村民。人口意味着部落拥有更多的“劳动力”去捕杀猎物、生育繁衍——这恰好就是男性和女性各种分担的工种。随着部落壮大,人口数量出现第一次瓶颈,一个人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孩子,但是十个人凑在一起也没办法一个月生个孩子。于是,“劳动力”无法再单靠缓慢的自然生产作为支撑,资源短缺就会引发掠夺——性资源也成为关键资源之一,因为他们关系到可以带来更多的生育机会。就算那些被俘虏却无法归顺的男性被处以极刑,他们不过是染色体的携带者,换一个男性也可以在其他部落抓来的女性身体里制造新生命……

那个时候有“爱”这个概念吗?显然没有,性才是支撑部落运作最为关键的要素。抢来的媳妇被关在山洞作为性资源,其他的男性不听话就处以极刑——但是如果女性也不听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繁衍无法延续了?那个时候可没有法律这个概念,强奸不过是繁衍手段的一种。但是如果女性还是不从呢?于是那个时候人类意识到了人类社会第一个“爱”的概念,并且还利用了它——他们用杀死女人养育的孩子作为威胁,迫使女性归顺新的部落,获得庇荫得以养育自己的孩子。

跟所有动物一样,这个“爱”或许是人类世界上最早地被定义和利用的——由催产素造成的爱。


“性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

“现在,我们宣布,有一个新规定,要求人们只能跟一个人吃饭,只能喝他递给你的水。”——婚姻法。

我们先来聊聊只允许跟一个人吃饭喝水的情况——社交单配偶制。即在动物界指伴侣一同生活,在如栖息环境、食物等基本生活资源运用上互相扶持(关系不涉合两者有否发展性行为或繁殖配偶),在人类能比喻为单配偶婚姻关系;

动物界可以常见很多终身一夫一妻制的动物,例如黑颈天鹅、繁殖季节的帝王企鹅、安康鱼等。但是很可惜,动物实施一夫一妻制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父本照顾”、“资源分配”和“社会结构”三要素的共同作用。

  • 父本照顾:繁殖后,雄性动物对后代同样拥有保护、养育、教育等行为;
  • 资源分配:个体无法获取全部生命所需资源,需要通过与配偶合作的方式更高效地获取;
  • 社会结构:某种动物社会结构或行为,导致动物拥有单配偶的习性;

人类之所以通过宗教或法律也开始实施单配偶制,也是因为人类社会进入到了符合上述三者情况的文明社会——社会大分工让资源不再难以获取,通过劳动力换取资源成为现代文明社会的底层逻辑。为了避免资源不平衡引发的“原始战争”,用法律承认一夫一妻制,是为了避免出现寡头主义的资源倾斜状态。至于父本照顾——再说吧,现代社会有太多家庭都是丧夫式教育……

两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进入婚姻,至少得有一个参照物——于是,“爱”就成了一个被普遍公认的标准——但是至于什么样的爱是可以步入婚姻的,事实上还是没有标准;同时,进入婚姻又同时涵盖了“繁衍后代”的模块,这是原始的关乎于性的模块,所以“爱”和“性”就这样通过一个现代文明的规则给结合在了一起。

因为“爱”没有标准,但是“性”却拥有参照——你跟我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时可以快速兴奋勃起、你背叛我跟别人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渐渐失去了兴趣每次都用“我有点累”作为借口……

“性”拥有参照物,用它来解释“爱”这个无标准的行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你出轨了,你不爱我;你对我不再有性趣,你也是不爱我了。爱和性就是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整体,相互成为标准,以证明一个根本没有标准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的预期。


“这个世界上对爱绝对忠诚的人啊,多半是脑子有病。”

性趋于原始性,而更高形式的爱是一个文明进化的产物。但是他们又都因为人类的大脑而被赋予了“概念”。

性和爱由大脑的不同区域主导,但也会有相互重叠的情况。一般来讲:

除了刚才讲到的因为催产素产生的,母亲对孩子、饲主对宠物的爱以外,越是玄幻的、关乎于“浪漫”和“激烈”的“爱”,往往和伏隔核有关,它关系到爱带来的“幸福感”,当多巴胺通过触突时,会在伏隔核将爱与“奖赏”、“成瘾”联系起来;另外,海马体也会参与“爱”的构建,通过记忆和学习,让人们在回忆中不断地分泌多巴胺;虽然说“爱是盲目”,但是前额叶皮质也会参与“爱”,特别是当两个人的感情趋于稳定,面对重大抉择、或是其中一人情绪失控需要被安慰时,前额叶皮质可以很好地提供理性支持;另一些是在带来“恋爱酸臭味”的区域,例如尾状核,会在恋爱初期高度活跃,通过亲密行为、秀恩爱的方式满足大量的奖赏机制。

主导“性”的大脑区域会有所不用,一般来讲会和下丘脑相关,这是直接作用于性欲的处理系统;而处理情绪的杏仁核会以影响情绪的方式刺激大脑,进入到兴奋状态。这个例子就是在《性癖纵横观》里常常提到的黑丝作为一种性癖时,是通过模拟场景后带来的情绪刺激,进而造成性欲大爆发;还有一个区域,让性跟“满足”这件事直接挂钩,那就是以前也提到过的腹侧被盖区

当腹侧被盖区活跃的时候,单一的性行为或是性对象,并无法满足大量的奖赏激励信号。也就是说,这个区域在努力地寻找更多刺激方式,来获得奖赏机制。简单来讲,一个人的忠诚度跟这个区域直接挂钩,除非这里受损,单一的性行为和性对象就已经可以带来大量的多巴胺以满足奖赏机制,否则人类是不可能被轻易满足的——性本身就是一件食髓知味的事情。

如果“性忠诚”作为“爱”的检验标准,显然“腹侧被盖区”要和“前额叶皮质”打一架才行。所以我见过一些极端案例,比如不允许自己男朋友看黄片打飞机,她们觉得这就是一种性背叛——拜托!我每次看到穿越剧女主穿越回古代,要求男主一辈子只能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我很难说自己到底支持哪一边,但相对肉体出轨,我确实更难接受精神出轨——毕竟参与爱的大脑结构里还包括了“前额叶皮质”,这个区域至少来说还是理性的,如果真的要选择精神出轨大概也是经过了非常理性的考虑,才会觉得“我需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得爱”。“性”是很难让前额叶皮质介入,除非是因为前额叶皮质被爽到之后,出现了颅内高潮,从而引发了性欲。


“我宁愿你一辈子都骗我,也不要告诉我你精神出轨了。”

这是我在录制一档男女感情观节目的时候,从一个“渣男”嘴里说出的话。我们很惊讶这句如此纯情的话可以从一个生活不检点的人嘴里说出来。

如果我们把“爱”与“性”拆分来看,就很好理解了。他将“爱”理性化后,就会发现前额叶皮质和腹侧被盖区在“爱”这个课题下的极致矛盾感——他无法限制对方对于性的渴望,但精神必须是理性地认同跟自己在一起并且想要生活下去,否则基础是不存在的——除非他们只是炮友关系。

反过来,从炮友关系变成情侣关系,就是出现了一个先后顺序的逻辑bug,性关系带来的和谐感要远超过爱,因为性是即时性、可视化、存在特定标准的(爽到没有)。误将性关系视为“感情基础”,就会跳过前额叶皮质的理性思考,当冷静下来之后,这条“从炮友发展成情侣”的通路就会成为心结——他会不会跟其他炮友也会一炮钟情,那我是不是要限制他跟炮友的来往?

用性作为爱的交换、甚至是惩罚,是很多情侣关系最终都会走向的奇怪诅咒——就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是用性作为了爱的基础,所以这个基础就反向成为了证明爱是否还存在的关键——你表现好,我就跟你上床,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发生性关系,而是因为你得证明你爱我。

操,这跟训狗一样!

如果按照这样推论,那“性忠诚”岂不是就成了伪命题,因为每个人的腹侧被盖区在没有受损的情况下,都有可能做出出轨的行为,那是否意味着“爱”也荡然无存。

回到我刚才提出的思考——如果“爱”是经过了前额叶皮质的深思熟虑,而作出了精神出轨的决定,那是否意味着忠诚度也随之归零?“性”显然是一个难以受控的家伙,主导性的大脑没有哪一个趋于跟“理智”有关,否者不会出现扫楼、拥挤地铁里射人家短裙上这些超脱理智的行为。所以我们必须得承认“性”是很难被约束的,过分压抑的性欲,虽然不会全是出轨,但也会转化成攻击性、男性能力衰弱的代偿(比如钓鱼)等等。

当我们交由理性判断时,会进入到跟打完飞机之后一样的“贤者时间”,冲动会被压抑,重新思考我“该不该”的问题。当这套系统也被突破的时候,才真的覆水难收——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可怕多了啊!


“你可以乱搞,但是你得通知我一声。”

我很难向“保守”的人解释开放式关系。因为当性和爱没有被拆开理解的时候,性作为爱的标准之一,就需要“忠诚”这个显性的形态作为依据。

我接触过很多保持开放关系的夫妻、同性情侣,他们都非常强调“告知义务”。但是告知和接受又是两回事,所以单单履行告知义务并不是开放关系的关键因素——更关键是他们已经将“性”与“爱”作出了分离,所以能够接受对方跟其他人保持性关系、甚至是恋爱关系。他们并不是追求持续地忠诚,而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享受当下的状态。

我跟妻子也聊过这件事,我们支持开放关系,并且需要有告知义务。但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实施权利”,我有认真分析过这件事——难道是因为我们铺陈公开地聊过之后,这件事情变成了“暴露”状态,所以没有了“偷”的刺激感?

首先,我们之间没有约束条款,特别是对性忠诚的约束条款;其次,我们之间达成了“爱”的定义,我们认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努力创造更多的有趣经历、成为彼此的情感支撑、将两人的亲密关系从“我和你”变成“我们”,所以实时同步情绪、想法也是关键的事情;另外,我们接受性忠诚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在腹侧被盖区没有受损的情况下,且我们现在不希望通过损害对方大脑结构以获得忠诚度——因此,我们通过了“爱和性是分离的”这个议案——以上,都是前额叶皮质的功劳,我们在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并且达成协商。

“性”不受控,我们便在“爱”这个课题上理性思考,因此我也同时选择了暂时不“出轨”的决定,因为我要通过理性决议这件事,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

显然,性忠诚不再是“伪命题”,而变成了“选择题”——我不是在用这个条件去约束对方,而是因为我理性对待感情之后,(暂时)选择了性忠诚。但是这股性能量不会平白无故地消散——所以我进而转化成了写作、阅读、思考、说教、甚至是毒嘴别人、见不同的人拆解他们……通过满足理性前脑而获得生理满足。

以上的前提,是需要在理性平等的状态下,两个人去探讨“爱”和“性”这两个议题,最终确定双方是否能够将“爱和性做到分离”——否则,后面一切基础还是会建立在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之上,性成了唯一可以证明爱存在的标准。

写了这么多,终于可以洗白我没有在宣扬“开放式关系”了吧……


另,很多人说到一夫一妻制,都会举例古希腊时期,说如此古代的文明就在用如此“先进”的东西,说明一夫一妻制是“正确的”。提醒大家一下,古希腊时期是非常流行“美少年”的,这些名义上一夫一妻制的达官显贵甚至是平民百姓,在一天结束后,会去大澡堂跟不同的美少年发生性关系哦~

onojyun

3点12分

2023年11月24日 12:19
作者 ONO
整理电脑的时候,看到了一篇没有整理发表的小说,看了看它的建档日期,是7、8年前的东西。看了一遍,便立马识别出它是在“微醺”状态下创作的东西,因为它几乎是靠意识流的方式在运作。我甚至能欺骗此时此刻的味蕾让它觉得我正在喝酒——我那个时候一定是在喝肉桂酒。

I

女人会在每天凌晨的2点30分准时离场。

2点30分,这是一座城市暧昧的时间。没有人会把这个时间诚实地为昨天的日期加上一天,对这些在夜晚生存的人而言,这才是一天的结束,而开始是在日出时才开始被计算——而唯一诚实的,是这座城市的时钟。它恪尽职守地记录着凌晨2点30分的归属,不过我想也没有人会去遵守这个时间的规则,宁愿享受着酒精、性爱、毒品、欺瞒、恐惧、逃避、生存的各种规则所带来的麻痹感。麻痹自己将时间错乱,让自己在日出之前享受着这一段被自己计算为昨天的今天,然后去迎接他们又将带上面具的今天的明天。

“谢谢今晚捧场的各位,又到了和大家道别的时间了,晚安或是早安,每个人的时间都不一样,而在这里,无论你用什么时间,我们都称之为今天,在此谢谢大家。”女人结束了最后一首歌,今天挑选的歌是《Gloomy Sunday》,这是星期六的夜晚,而歌曲却准确地说出了现在真实的时间——这座城市被称之为周日的时间。

她说完结束的话句,便款款道别消失在酒吧舞台的黑暗角落。整个寥寥无几人的酒吧,只有我在思考着《Gloomy Sunday》,一首在某一个时代被称之为“死亡之曲”的音乐,被人吹捧成造成了很多人自杀的音乐。想到这里,我端着冰块已经融化得稀释了伏特加的酒杯,轻声哼笑了一声——大概是在嘲笑自己会在此时此刻接受着酒精的麻痹,思考如此无聊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先走了,谢谢今天你也来捧场。”酒精并不能带来困意,而是带来了时间的错乱感,原本以为这种无聊的思考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等到女人的香味和声音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才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时间已经是3点3分。

我能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迷离而粘滞,并不是想用如此暧昧的眼神回应她的到来,不过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她暧昧地微笑示意。这是一个大概有28岁的女人,在这里被称为酒吧驻唱,香水的后调是百合花和类似西芹的味道,她左边的耳朵有四个耳洞,一颗普通的耳针、一颗六芒星、一颗火元素的三角和一颗原本我打算询问她含义的图形,她正在把自己压在大衣的头发从大衣里面抽捧出来。

“今天也喝一杯吗?”

“嗯,还是老规矩吧。”一个人的习惯会在第几天被形成,7天,还是21天?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出现在这个城市的这个酒吧的已经是第几次,不过已经习惯等到她完成一天的“工作”,然后等着她和她品上一杯只适合在夜晚暧昧的酒精。

3点7分。

我不喜欢夜晚,所以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明亮的地方跻身,不过酒吧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酒精和昏暗共同麻痹着我对夜晚的厌恶,渐渐如同流淌在血液里面的毒蛇的毒液,它不断地破坏了我在血管里面传递着对夜晚恐惧的红细胞的结构,让我窒息却不得不用酒精麻痹,如此循环着逃避和救赎。

3点8分。

她不会打扰我的沉默,一分钟或者一个世纪,她会在暗处默默地观察我。但是在她唱歌的时候,仿佛和我隔着百万光年的宇宙,她的声音从宇宙的另一端飘然。在酒吧唱台明亮得如同某一个不知名的星系的恒星传来,然后弥撒在黑暗中的我,一颗被遗忘在孤寂之中失去恒星而流浪的行星。

3点9分。

“你在想什么呢?”女人打破了沉默,或者对她来说并不是沉默,只是一种默契自然的程序。

“我在想我还能坚持几个这样的晚上。”

“失眠的夜晚在酒吧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晚上?”

“不,我不能入眠。”

“为什么?”女人并不惊奇,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特别是在这个时间出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被人相信也不被人厌恶的故事,只要时间足够,一分钟或者是一个世纪。

“我会在一夜之后忘记所有的事情。包括我自己。”

“是吗?听起来这是一个我会向你继续问下去的故事。”

3点11分。

这个时间属于昨天,还是属于今天,或者属于一个我们谁都无法预测的明天?


II

“在我讲述故事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男人看了看手表,3点12分,虽然是石英手表,但是他还是能够准确地读出分钟的时间,他呷了一口冰块全部融化的伏特加,问了一个对我来说却熟悉的问题。

“你是指这个?”我撩开了自己左边的头发,然后指了指排在最上面的那颗耳钉,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在用表情疑惑地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他想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很快他的脸上也收回了这样的表情,一切都如同默契地开展,彼此心领神会地进行着故事的交换,一分钟也好,一个世纪也罢。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等着我的答案。我很喜欢他等待我的表情,那种和性毫无关系的眼神,他只是如此地渴望着能有一个人能够聆听他有些痛苦而疲惫的故事。

“第一颗是我成年的纪念,第二颗是六芒星是因为我失去了一个人,第三颗是元素火是我又重新找到了那个人,最后一颗是闭合的无穷,是我和那个人在永远悖论的关系里面相爱。”他听完我的解释,在控制用食指照着那个图形划拉了一个无穷符号的手势,然后浅浅地微笑,或许在想自己一开始把原本这个想要询问的问题想得太过复杂;又或许想得太简单,因为这四个东西都关于一个人,一个他很想了解却不敢了解的人。

“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我示意服务员为他再续上一杯伏特加,然后开始等着他的故事。

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严重的失眠症,而当失眠的时间达到了他所无法承受的节点的时候,他就会进入到昏睡的阶段,然后他会在再次醒来的时候忘记所有的东西——他经历了什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爱着谁、又被谁爱着。他的身体流淌的是完全空白的血液,然后等着下一轮失眠的巨蟒,向他的身体里面注入新鲜的毒液,然后去破坏那些对黑夜恐惧的红细胞——如此的循环。所以他才如此地害怕黑夜的降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所以才会每天晚上都来到这个酒吧,听我从11点演唱到凌晨的2点半,或许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不错的能够让自己忘记睡眠和恐惧的办法——然而黑夜终究会降临,他对睡眠和黑夜的恐惧熬不过第7天。所以他才像一个游离在城市的孤独的使者,他在寻找那些能够容忍他的孤独的场所——在这一个7日的轮回,他找到了我所在的酒吧。

故事的结局并不是同情,而是我努力地回想这是他的第几天,第几天出现在那个黑暗的角落,唯一一个仔细聆听着我演唱的孤独者。第6天?我反问自己也想询问他,但是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残忍,就像即将快要失去他一般,第7天他会忘记这里的所有,包括我向他解释的那个关于第四颗耳钉的故事。

“今晚你还不打算入睡吗?”

“嗯,我还没有努力的记住我所经历的事情,我想要努力的记住他们。”说罢他从自己灰青色的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个鼓囔囔的羊皮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想要让自己记住的故事——他来至于哪个城市,而城市的名字被更划了太多次以至于没有人能看出那是一个叫做什么的城市,或许他是从遥远的地方用一个又一个的七天所游历而来的——他叫什么名字,重要吗?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他今年30岁,或许不是,因为或许有一个生日刚好在他醒来后的一个早上,他已经忘记了那个被更改的数字最原本的含义——他见过哪些人,那些陌生人的名字,就算他再怎么努力的用简单的词汇去记录别人的故事,也会在一夜之后变成一张布满了奇怪的关键词的如同变态杀人狂用报纸剪落的拼接成一份杀人预告——他的记录在很早之前就停止,尔后他的笔记本里面是贴满了密密麻麻书信和纸条的剪辑——他并不愿意让我去仔细地阅读那些书信是谁写给谁,就如同他是在收集别人的秘密一样,不想我去深入的探究。

我也郑重地将那个被各种剪辑塞得厚厚的羊皮本还给了他。心中泛起了一阵让人有些难以承受的悲哀,那是一个被他如此珍贵保存的本子,却对他而言如此的陌生,上面的书写和那些有些泛黄的剪辑,都如同是从别人手上捡到的被别人视为珍贵的宝藏,而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力的自我安慰他能安然入睡的记事本,而醒来之后,本子里面所记载的一分钟,就如同一个世纪一样,物是人非。

“想和我一起走走吗?离开这里。”

“去哪里?”

“任何地方,或者我自己住的地方,我还没有告诉你关于我的故事。”

他有些疑惑,并不是在疑惑我这样的邀请是否有性的成分,他似乎在迟疑的时候他如果在那里睡着,一切都重置,他会不会被人遗弃在无人记得他的城市。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睡着的。”我有些半开玩笑的拖着下巴看着有些疑惑的他,他因为这个问题不禁地哼笑一笑,没错,我想我猜对了他的迟疑,而他的微笑也告诉我他对我并没有怀着敌意。

4点27分。

城市从被欺骗的时间里面终于回归诚实。没有人再觉得这是属于昨天的时间,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再过不久,光明就要重新占领这里,驱散了人类伪造的光明,然后延续着故事或是重置着别人的人生。

每一个故事,一分钟也好,一个世纪也罢。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谁会醒来,又有谁会睡前,记得谁也好,忘记谁也好。


III

“我遇见过你吗?”

“或许。我喜欢你在酒吧的角落听着我唱到谢幕,所以我才注意你很久了。”

“不过我会忘记你。”

“谁又能保证能记住谁呢?”我很想吻她,但是却知道此时已经是这座城市的星期天,再过不久,我就要忘记他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哪怕故事有一个世纪,对我来说仅仅是梦境里面的那毫不起眼的一分钟。

许久,感觉到热茶已经在充满了毒蛇毒液的身体里面扩散到指尖,我才努力从这段有些迷幻的关系之中将自己抽离出来。我为什么会跟着她来到她所住的街区,然后虽然谈论着彼此喜欢的东西。但是她却拥有7年,而我只拥有7天,我不讨厌这种感觉,当然也不会喜欢,因为她可以延续自己的故事,而我必须重置一切——她说这是一种幸福,可以忘记所有,快乐可以重新找到,而悲伤不会重拾心头。“好了,该说说你的故事了。”

她之所以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做着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光彩亮丽”的酒吧驻唱,一切原因都是来源于第四颗耳钉——那些无穷的符号。她爱过一个人,说要带着她私奔的人,但是那人却失约了,留下她消失在了人海茫茫,她用了7年的时间去寻找这个人的线索,却总是比她得到的线索要后一步达到,就如同是一场永远没有止境的游戏。他在黑暗的尽头,而她只能如同光明尾随其后。而这座城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又将离开,用这种在黑夜生活的方式维系着自己的生计,也用在黑夜的工作和那些充满了欺瞒的一夜即忘的陌生人那里找到关于那个人的情报,支离破碎无法修补。她找不到一种能够维系这种追逐的游戏的方式,流浪在每个城市之间,循环着快乐和痛苦,她如此地羡慕我能够遗忘那些在记忆深处被埋葬的痛苦。

“你爱他?”

“或许,我追逐他是因为我觉得我无法给这段所谓的爱找到一个最终的答案。”

“什么答案?”我很想拿出那厚厚的日记本,被我称之为“解药”的日记本,记录眼前这个女人的故事,我会忘记她,甚至用哪种记录我都没有办法——但是她就如同是在我的记忆里面一个瞬间的梦,我想帮她承受痛苦,她想让我忘记悲伤。

“能够证明我不再爱他的答案。”

“真是残忍啊。但是却能让你停下所有的悲伤。”

她没有再回答,将自己的头发顺扶到右边肩膀,然后端着热茶来到天际将亮的窗边,我看着她的背影,想努力地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以及她房间的味道,还有刚才我在浴室用冷水冷静自己欲望的时候看见她插在水杯里面的两把牙刷——或许她还再等他,我没有必要用一种“卑劣”的方式借着自己能够忘记她的方式去享受性爱。

“好了,我得走了。不打扰你的休息了。”

她有些惊讶,回过头有些无助地看着我,过了几秒,她才欣慰地笑了笑:“抱歉,脑中闪过为什么你不留下来休息的想法,但是想想,你本不是这个来意。”

我喝完了最后一口热茶,知道她并无恶意,便决定起身离开,她想挽留我,但是她的困意已经驱使她做出了无法冷静思考的过程,她想留下我但是又害怕我会在一觉之后忘记身边的她——我大致在脑中想了想最可怕的画面,所以自己也妥协的选择了在即将天亮的城市游荡,然后在夜晚的时候去酒吧继续努力的记着所有的一切。

“今晚你还会来吗?”她有些失落,但是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我想是因为她也害怕我会忘记她吧——我也会忘记我自己,多么公平的结果。

“会的。我喜欢你的歌声,和你的故事。”还没有等她道别,我便离开了房间,我很害怕自己会心软留下来,我或许喜欢这个女人,或许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到处逃亡去找到自己是谁的生活——我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记录了一个数字,女人的房间号,在这个城市不太富裕的街区的公寓,但是却让人能在记忆的深处找到“家”的概念——我想我记录在最后一页,能够让我在下次翻起它的时候知道它代表着什么。

“找到她”,这数字的下面,我写下了另一排字,然后我自己也发出了不太让人舒服的冷笑,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用无数的词汇去解释它,我最后也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吧。

6点19分。

我不太喜欢秋天的早晨,光和黑暗被平分,然后黑夜一天天地吞噬白昼,再过一段时间,光明也不会在6点19分降临。我在表盘上用手指划了两圈,计算着图书馆开放的时间,那里是能够容纳我失眠的白昼的地方,以往我会在酒吧结束营业之后,在24小时的便利店抽着烟一遍一遍地看着日记本的内容,不过今天我想去另一个地方。

走出公寓,我裹紧了衣服,才知道香烟遗忘在了她家,509……我数着楼层,并没有发现还亮着灯的房间——或许她已经入眠。

509。

找到她。

然后我的心中泛起一阵让人悲伤地自嘲。


IV

我看着自己在黑暗中的手指——我已经分不清此时是黑暗还是光明,窗帘外的天空已经明亮,但是却被窗帘阻隔,时间被欺瞒成让人有些迟钝的概念。他已经离开了1个小时,但是刚才的困意已经完全殆尽,房间里面还有他淡淡的味道,香烟?还是他身上的那股绝望的味道?

一个翻身,我的身体陷入床垫和床被之间,那种被孤独嵌入的感觉,让人对时间产生了幻觉,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城市昼夜颠倒的作息,卖唱、睡眠、逃亡、寻找……任何一种关于生活的模块都在拉扯着我生活的每一个部分,直到他们被撕裂粉碎。

7点22分。

他又在什么地方流浪,在图书馆营业之前,他又会在什么地方,在努力地记忆还是在痛苦地遗忘?这如同一场残忍的游戏,而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他在今晚之后就会遗忘掉所有,他只能从他的羊皮本里面拾起错乱的碎片,他没有办法在一夜之间将自己错乱的生活用这样有限的记载而全部想起来——他会忘记我,也会从这座城市消失,又或许会重新回到一个基点,然后开始一段关于他的新的故事。

他喜欢我将他的人生称之为“流浪”,和我的生活一样。我为了找到一个人所以来到这个城市,而他为了努力地记得自己是谁,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努力地证明着自己的归属。但是无论我们是否找到那个人,或是记得那个人,故事都会被整个城市被埋没在我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它们努力地证明着我们是谁,但是我们却遗忘了要如何去证明。

我想找到他。在他故事即将终止的第7天。我把自己比喻成潘多拉,终究有一天,墨守成规的我会想到另一种方式去改变生活,去完结一些章节,然后重新开始尝试新的篇章。而他就好比是一枚精致而放着虚无和绝望的魔盒,就算我知道这是众神对他的惩罚,但是永远不将它打开,它就会永远地带着那份诅咒活下去。

8点37分。

广场的白鸽已经开始在游客的身上啄食着、在广场角落从老人手中用廉价的金钱换取的谷物。秋天的阳光让人有些困意难挨,这样的光让我一个激灵,我脑中所闪现的是他熟睡的样子——不!请让我在找到他之后让他熟睡,我想让他在失去我之前用任何办法记得我的存在,哪怕是一分钟的故事,在他一个世纪的让人绝望的空洞里面游离。

我在图书馆大楼前的纪念广场,努力地寻找着或许正在等着图书馆营业的他,我开始有些紧张,我努力地克制着脑中的时不时闪现过的他熟睡的模样,对他来说是最幸福的解脱,却对我来说是多么残忍的惩罚,他是那枚美的窒息的魔盒,我不愿意他在被我打开之前就已经永远将我封存在诅咒之外。他应该喜欢在一旁观察着每一个人,他或许正在某一个角落寻找着我,或许他已经不再愿意和我见面,或许他在恐惧,或许他在睡魔的魔爪下挣扎,他在某一个街角肮脏的小巷倒在了污水横流的垃圾桶旁,他在祷告,祈祷着不要睡去,或许他在许愿,许愿着我能出现在他即将紧闭的视线……我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我甚至开始后悔本应该在他离开我的房间的时候挽留他。

当……当……

我在钟声之中穿过白鸽散开的广场中央,我知道,我知道我如同一个疯狂地丢失了自己最最宝贵的爱人的病人,我在心中上演了无数的莎士比亚风格的悲剧。我嘲笑着自己内心所恐惧的种种,我更像是莫里哀,在内心上演着各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喜剧——喜剧得让人绝望的悲剧。

9点。一座城市真正苏醒的时间。

我走进图书馆,温暖和油墨的书香瞬间让我安静下来——这次换我开始祈祷,祈祷着他能够出现,无论他是否憔悴,无论他是否已经从美梦中苏醒,我只想看到他,然后亲手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我在笔记本留下了一段文字,大致是用来描述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在我的生活中是一个怎样的位置。我把他撕了下来,然后放进了便利店的保险柜,5枚硬币,能够存放4天,足够等待我去发现它了。

45号。

这是我从噩梦中醒来的第一个场景所得到的一把钥匙的编号,如同一个被我自己设定的密室游戏,每一个线索并不是让我高兴而是让我绝望。它和一枚信封放在一起,里面有一封信,信是一个陌生人的字迹——不过到了第四天我才意识到那是我自己的字迹:

这把钥匙是112号街区的东南角便利店的保险柜钥匙,记得在第七天白天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放进保险柜,然后和上一周一样,用信封和这封信放在这个信封里面,然后放在入眠前的枕头旁。

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现在是信中所谓的第七天,我必须依照这些陌生的信件来提醒自己按照自己设定的规则去生活——我把自己身上所有能够证明自己的物品都放进了保险箱,我担心在今晚入眠之后,我会遗忘所有的东西,甚至是我赖以生存的一切——家?我手上握着的这把钥匙,并不能给我睡眠前的安全感——那是一个没有多余的物品的房间,除了自己换洗的衣服、纸笔和生活用的少许物品,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是一间我并不敢回去的地方,除了洗漱换衣,我只会在周日的晚上回到那里,然后重置自己。

45号箱门被我关闭的那一瞬间,我把钥匙放进准备好的信封,塞进自己大衣的内兜,我把额头紧紧的靠着我刚好能够以头触碰到的高度的45号柜,说不上祈祷,但是我只希望我能够通过醒来时候一个简单的线索找到这个东西,然后努力的开始证明自己是谁——我没有办法为自己的生活设定太复杂的规则——家、图书馆的工作、然后在这个便利店等待着天明。

我在便利店用自己身上预留的零钱买了一包香烟,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便裹紧了自己的大衣消失在了街角,距离图书馆营业还有1小时37分,我决定为自己的生活“增加一个不小的难度”,我决定记录酒吧的位置——这是我在这个7天发现的如同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我想把它增加为我的活动范围。

就这样,我努力地用笨拙的绘画记录着自己的“家”、拐角的书店、酒吧、和图书馆的位置,我甚至有些兴奋地自诩这是我创作的2.0版本的地图,如同孩童时期为自己绘制的一份藏宝图,我努力地描绘着这张地图,不过心中也泛起了一阵让人鼻子微酸的难过,因为我知道我终究会忘了这张图代表着什么。我没有办法在一觉醒来用最快的速度去相信自己为自己留下的各种笔记,我只能努力地在第一个环节提醒自己45号柜——而柜子打开之后的那些东西,只能提醒着我在哪里工作,我要怎么维系着我下一个遗忘的节点到来。

这种感觉就如同恶作剧的小男孩为我设定的重重线索,让我找到自己,可悲的是,我竟然在第六天的时候才明白了我记录在笔记本上那些人名和关键词代表的并不是杀人案的预告,而是我努力的想要提醒自己,那些和我一样在图书馆工作的人,他们是谁,他们都有怎样的故事——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孤僻的同事,不愿意和他们对话,不愿意和他们有眼神的角落——是因为我知道我会遗忘他们,所以我不得不将自己封闭在一个黑暗的空盒,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打开它啊!

然后彼此被满身地诅咒。


V

当他画完最后一个街道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10点27分,他今天并不用上班,所以他可以在自己重置所有生活的最后一刻用最惨白的方式去记录一些他一觉醒来就会感到陌生的东西。他坐在广场的花台,他从钱包里面拿出了叮当作响的硬币,在老人那里换到了干玉米和绿豆制成的饲料,然后洒在自己身边的花台上,任凭白鸽在自己身边咕咕声响,这一切和他的生活都没有关系,他就和白鸽一样,对那些喂食过他们的人并不记得。

他把刚作好的地图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然后努力地去记忆自己记录的地图和每一个标记代表着什么。他不确定这一次为自己的生活增加一个如此不小的“麻烦”,会不会让他的生活因为充实之后变得更加有难度,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要放弃这样“游戏”。如同一场赌博,他用自己所有的记忆作为赌注,去赌博和一个陌生女人的相遇——他并不奢望这是爱情,也不会说服自己这是爱情,他只能当成是游戏规则里面一个残忍而幼稚的路人,但是是否能够再见到她,这才是奢望的一部分。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却没有办法安静的看完一本书,她坐在最靠近入口的地方,高大的落地窗努力地将秋天的阳光洒进偌大的图书馆,把那些安静的如此渴望有人能够翻起它们的书本都蒸腾出让人入眠的气味——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受尽折磨的等待了快一个半小时,她从一开始说服自己他会如约出现,变成了说服自己就算他已经因为睡眠之后忘记了自己也无所谓,只要还能再看到他。

她拿手中的那本书放在自己的手边,她托腮看着图书馆入口的地方,和那些在入迷地看着书的人不同,她入迷的是一份被她藏在心底的恐惧和期盼。她在自己的大脑中复述着无数种当他们再见面时候的场景,她不害怕他因为遗忘而对她的那份诧异和恐惧的目光,她也在心底开始后悔自己应该在他的羊皮本里面留下关于自己的信息——但是这一切就如同一场赌博,在没有开局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代表着输赢的白球会落在那一格记忆里面,那一格记忆里面又藏着的是否是你自己。

鸽子都离开了自己,秋天的阳光越过了不远处高大的写字楼,刺眼的阳光又回归了只有白鸽和陌生游客的广场,他用手挡着直射眼睛的阳光,阳光透过手掌,让手掌有些渐渐透明的错觉,他收起了自己不断重复记忆的地图,放进了那个放着钥匙的信封,然后便打算前往下一个他想区别以往周日不同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微微的发热,或许是刚才阳光的缘故,也或许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想要挣脱自己的记忆的极限,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无能为力,但是他还是在心底对绝望祈祷着期望。

11点23分,她的希冀已经和消失的阳光一起消失,周围突然的昏暗,让不少人都抬头,她也不例外地看着原本阳光明媚的窗外,阳光被阻挡在远处一栋高大的写字楼后面,他突然觉得身边的空气顿时寒冷起来,如同冰川世纪的噩梦降临,她从刚才的失落变成此时此刻的后悔,她后悔没有留住他的存在,没有勇敢到去接受一个人对他的遗忘。

他决定回到那个被自己记录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地方,因为他想要在此时此刻去履行自己写在那串数字后面的承诺——“找到她”,一场梦之后他会忘记这个数字,也会忘记“找到她”的真正含义,他原本害怕的是如果和她在一起的一场美梦之后,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这样的伤害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她,所以他宁愿选择由自己去承受抛掷所有筹码的风险——可是他又害怕自己在醒来的时候再也记不得她。

他停留了很久,最后敲门是因为他担心周围的邻居会认为自己是犯罪者,他敲门的声音随着时间越来越浅,她或许还在熟睡之中,他有些失望。他在心中努力地说服着她是因为一夜的困意才如此熟睡而没有听到自己敲门的声音,但是他更害怕的是她为了去寻找她的答案,而离开了房间,他将等不到她的归来,而将她彻彻底底地遗忘。他早晨在便利店买的笔记本因为绘画地图浪费了一页又一页,他还剩下最后三页,他决定留下一页给她:

“我来过,我很害怕我会忘记你,你能找到我吗?”

为什么我要写下这样的话——或许她并不认为我是那个重要的人,我在这个城市连自己都会遗忘,为什么我想要在忘记所有之前,想找到一个能够找到我的人……

我不敢给自己再多的时间犹豫,我很担心此时此刻会有人出现在这个本不应该有我存在的公寓楼道里面,最终我还是浪费了最后三页纸的第一张。我把写好的字条捏成纸团,顺手放进了我的大衣衣兜。

“今晚你会来吗?”

我在心中又问了这个问题,在他临走的时候,我用一个普通的问句替代了原本我想要留下他的行动,我害怕打扰他的生活,我也害怕他会因为这种突然地被安排而临阵脱逃,但是我的时间只有7天,我能存在他的记忆只有7天,而此时此刻还剩下最后的12小时。我想这一轮的轮回,我已经无法赶上。但是下一轮他能否又和我交集在一起?就如同无穷符号的交叉,一旦交叉就意味着即将分离。

VI

20点51分。

这是一座城市的夜晚,也是一城虚伪的白昼。

我在酒吧的门口犹豫着,背靠着被霓虹发酵成代表着迷醉的酒红的墙面,躲在酒吧门口黑暗的角落。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但是香烟能够让我对恐惧和绝望暂时地缓解。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必要在困意袭来的今晚,回到这个酒吧,然后去想尽一切办法记住那个今晚会被我遗忘的女人。

又一根,我已经嗅到了火焰吞噬到烟蒂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如同尸体被燃烧时候的味道。我并不是犹豫要不要进入酒吧,而是在犹豫我要怎么和她表达我想要在下一个梦醒来的生活里面找到她——我多么地渴望她能够成为我生命里面一个不可或缺的元素,在下一场游戏开始之前,成为我赖以生存的提示。

我会忘记她。所以才会让这样的游戏变得残忍,她会成为我生命的一个空白,我只能用7日轮回的方式为她勾画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一段她会在下一个轮回告诉我的故事。我想让她找到我,却让她如同潘多拉一样,打开了一个充满了诅咒的魔盒,在游戏里面失去自我,和她羡慕的一样,我能够重置痛苦,而她只能将痛苦延续下去。

我把香烟放进了大衣的衣兜,衣兜里面还剩下两张纸、一只快要用完油墨的签字笔,和一个被我揉成纸团的废纸——一张如同绝望的呐喊的废纸,记载着绝望的呐喊。她是我第一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想要去记住和认识的人,我不记得我在上一个轮回是否和她有过交集,然而在这一个轮回我却如此的迫切想要和她有一个交点,然后旋即分离,多么哀艳的两条弧线啊,如此美妙的相遇成一个致命的交点,然后分离扭转,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否会在下一个交点相遇,是否还能如此的如同两条纽缠在一起的美丽的毒蛇,我的大脑中闪过这两条线相交时候所能够想象到的美妙的画面——恒星的光芒在巨大的星体扭转的空间它的光被扭曲的分离然后相交;烟火在空中崩裂出的火星有两枚如此孤傲的撞在一起迸发出属于他们短暂在美丽的火星;一只黑色的流线体态的猫走过长满爬山虎的墙根和一只白色的猫相遇它们彼此默契的磨蹭相见然后一白一黑的尾巴纠缠;占星师抽出了三张塔罗牌他们都刚好是宝剑8圣杯8和权杖8他们都代表着能量和无穷——对,无穷,和她的第四颗耳钉一样。

这种在困意来临前的幻想并没有减轻我对她犹豫不决的感情,反而任何一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画面,虽然被越来越深的困意袭扰,但是总能在那些画面里面找到关于她的元素。掐灭了最后一根香烟,距离游戏结束还有2小时48分。我吹了吹额头的头发,深呼吸的一瞬间我把自己所有的赌注都丢到了赌池。

开门的瞬间,如同白色的赌球坠落轮盘一般,让人紧张得不得不跟着旋转的赌池一通乐此不疲地旋转着。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我开门的瞬间回头,他们都在等一个答案,而最想要等到这个答案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分明能够看到她眼中的绝望变成了妥协,她看着我,我们彼此不必说出任何一句问候的话,就如同两个已经认识了一个世纪的彼此,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微微痉挛,微笑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难过和感动交织的脸上,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但是我却如此地信任她能够从这个简单的微笑读懂所有的东西,甚至是我那一张被我藏在衣兜里面被我捏成了纸团的祈求。

我想拥抱她,所以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拥抱了我;我想告诉他我在今天寻找过她,所以她放开了紧紧拥抱的我,告诉我她在图书馆等到了傍晚;我想告诉她我还能够记着她,所以她释怀地叹了一口气询问着我很疲倦吗——是的,她能读懂我的一切,我想还包括那一团废纸。

21点48分。梦魇快要将我吞噬。

VII

他把我搂在怀里,一切都如同不真实的故事,我此时此刻在他的怀里,他答应了我的请求,留她下来,我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在他醒来的时候在这个迷失的城市找到他。他如同小孩子一样为我解释了他所描绘的那幅地图代表的是什么,他告诉了我他的一切,他在这个轮回所能记得的一切,他的工作,他的“家”,他的孤独,他的绝望和他第一次想要让自己努力地去记住一个人。

似乎他的困意将至,他将自己的左手高高的举起,透过昏暗的落地灯,手指和手掌在我的脸上留下如同梦魇降临的黑幕,我把手指穿过他的手指,他有些疲倦的问着我,能否将我和他的手掌用绳子捆在一起,他不想在一个噩梦结束失去我——我照做了,用了一根红色的丝带,如同困住一手的细沙一样,如此的小心翼翼却无能为力。

3点10分。

他已经再也受不了困意的袭扰,我能从他紧皱的眉宇之间读懂他的绝望,我只能安抚他安心地入眠,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

3点11分。

我将我们捆绑着的手紧紧地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侧躺着看着她有些落魄的脸庞,我很害怕,但是却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绝望。

3点12分。

“我是那个∞符号的人吗?”他失去记忆之前轻轻地触碰着我的第四个耳钉,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还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便沉沉地睡去——我开始痛哭,并不是绝望,而是充满了希望的痛哭,在最后一秒,他揭开了我第四颗耳钉的答案,但是这一切都即将被遗忘,因为我已经和他的交点如同耳钉的符号,在交点之后又一次开始分离。我不会担心我的哭声会惊扰到这个熟睡的男人——是啊,我只能在下一个轮回再一次进入到他的生活,然后相遇——再如同永远的轮回一般——分离。

——————

如同一个世纪的睡眠,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如此的陌生,在我的记忆深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恐惧,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空白的记忆里面努力地回想我眼前的一切——缠绕在手掌上红色的丝带,在枕头旁边的信封,和在鞋子旁边叠得整齐的衣服——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但是却能够给我安全感——而那些唯一在这个房间如此突兀的东西,我想才是属于我的:因为我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如此的突兀。

我解下了在手上缠绕着的不明含义的丝带,然后打开了信封——一把45号的钥匙;三张纸条。

这把钥匙是112号街区的东南角便利店的保险柜钥匙,记得在第七天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放进保险柜,然后和上一周一样,将钥匙和这封信放在这个信封里面,然后放在入眠前的枕头旁。

别担心,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张寓意不明的图案——也许是一张地图

或许我应该先去便利店找到那些能够唤起我的记忆证明自己是谁的东西,然后再研究图案代表的是什么。

穿好大衣,我在衣兜里面又找到了另一个线索,这个已经渐渐被我默认为是“家”的房门的钥匙,和两张纸,一张和信封里面的第二张纸的材质一样空白的纸张,而另一张是被揉过的一页纸——

“我来过,我很害怕我会忘记你,你能找到我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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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相信迁坟会改运的人迁祖坟,会不会也改他的运?

2023年2月24日 22:09
作者 ONO

有好几次的灵感,都是在乘上酒店电梯时乍现脑中的。

许多酒店都会特意避讳一些「敏感数字」,甚至既要考虑「外国人的忌讳」、又要符合国情考虑「中国人的忌讳」,所以往往会看到一些酒店的电梯里并没有标注4、13、14、24等等这样的楼层。我不禁有一个思考,就算没有这些楼层数字的标注,但是在原本的物理结构上,这些楼层也既定存在,难道这些所谓的「霉运」是跟着命名走的?

比如我现在住在17楼,如果将刻意被规避的4、13和14楼算回来,17楼不就变成了14楼了吗?但凡给一个迷信得要死的顾客把这件事情盘算清楚,他大概也会恼怒地发现,如果按照现实情况,自己还是沦落到了那个最忌讳的楼层。那如果这个时候,他真就因为「14楼」的忌讳而遇到了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那这个时候迷信就回到了「物理层面」了——原来真是14楼的关系。

当然了,上述的情况其实并不能作为研究的方法——因为神鬼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黑箱」,更别说要如何去解释「忌讳」的定义了。


不过刚好,酒店楼下有一个旅游景点似乎能从现实层面解开这个「奇怪的问题」。西安曲江池边上有一个寒窑景点——也就是传说中王宝钏挖野菜的地方。因为王宝钏和薛平贵的爱情故事,让寒窑这个旅游景点成为众多情侣「打卡」的地方,希望能在这里获得感情上顺遂的力量。

但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故事并经不起推敲——这两个看似至死不渝的人,其实是杜撰出来的。历史上说是有两种版本:

一说是为了效仿《汾河湾》里的柳银环与薛仁贵的爱情故事,而杜撰了《武家坡》,爱情故事的主角则变成了王宝钏与薛平贵。前者的薛仁贵是真实存在过的将军,因为出身山西,所以被山西地区视为「崇拜符号」,后来陕西地区为了平替薛仁贵的故事,创造了虚构的人物薛平贵,才有了薛平贵回窑迎宝钏的爱情故事。

二说就有人情味很多,也是有人效仿了《汾河湾》的故事写了《武家坡》。目的不是为了「争符号」,而是为了「救人」。说是一山西的富人家为母庆寿,特找来戏班演了全本的《汾河湾》。老太太在看完后问戏班子薛仁贵和柳银环的结局,才知道原来柳银环因为苦苦等夫,最后疾病缠身死在了寒窑。因为这个结局,老太太终日闷闷不乐,身体也每况愈下。儿子四处求医无果,最后一位名医得知事情原委后,便开了个「心病药方」——富家子弟花重金让这个戏班子效仿《汾河湾》重写了一个故事,也就是后来的《武家坡》。讲的是薛平贵和王宝钏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关键是结局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最后薛平贵信守承诺来寒窑迎娶了王宝钏,老太太看后,病自然就好了。

很显然,因为杜撰,酒店楼下的那个曲江池畔的寒窑自然是个「假」的,并不属于历史典故里实际存在过的地方——但它并不耽误这些情侣来这里打卡,以祈求爱情的顺遂。更甚,清朝后期,曲江寒窑甚至还建起了以王宝钏之祠堂,供人参拜,渐渐才有了现代的规模和文化圈。既然从一开始王宝钏就是一个杜撰出来的角色,那就是说这个所谓的爱情故事本身就是假的,但却被后人奉为经典,甚至当成了「神迹」进行参拜,这些真相本身就跟那个「物理14楼」一样,「去符号化」和「符号化」的过程,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自由意志的过程」。


前段时间,有人向我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那些因为迁坟而过得越来越顺的人,真的是因为迁坟的原因吗?

我先问对方「你相信祖坟跟后人存在某种联系吗?」他想了一会说「不可能」,于是我问了第二个问题「你觉得你现在过得顺不顺?」他回答我说「挺顺的」。我接着问「那你觉得你的顺和你家的祖坟有关系吗?」他觉得我又绕回去了,所以很利索地回答了一个「没关系啊,我都不相信祖坟影响运这件事。」

说来奇怪,那些因为迁坟之后生活就是变得顺遂起来的人,都觉得跟迁坟有关。所以想要确定这个试验是不是真的跟迁坟有关,我们就得「控制变量」——比如,我们把那些因为迁坟而顺遂的人的祖坟再次动回原来的地方,或是把那些觉得自己很顺且跟祖坟没有关系的人的祖坟也改变一个位置,这样才能从两个方面确定祖坟是不是真的对一个人的命运有影响。

可想而知,这样的要求,那些因为迁坟而过得顺遂的人一定会指着鼻子臭骂一通。而我问了和我讨论祖坟问题的人,他愿不愿意参与到这个社会实验当中,将他的祖坟试着改变一下地点,以确定他会不会真的变得不顺——他也指着我的鼻子臭骂了一通。

不过,我也承认这种实验也确实有点故意找事儿——不亚于,就跟我告诉一个迷信之人,他住的17楼实际上是「物理14楼」;给那些在寒窑景点拍照的情侣科普薛王的爱情故事其实是杜撰的一样。


很可惜我没能给这个人聊到最后,只能在这里自我解答。回到中国人对「4」和西方人对「13」的迷信,所谓迷信,即「非理性地相信某种行为或仪规具有神奇的效力」。从科学角度,迷信是心理学的正常現象,无论是事实判断,还是毫无根据的迷信,人们会因为其认知而做出了更有益于自己生存的决定。这些决定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会促成某种「结果」。

而要证明这种「结果」本身有坚持迷信和相信科学之差别的,就得回到「大胆假设、小心论证」的环节——比如,按照我之前的方法去偷偷搬迁别人的祖坟;或者去计算那些14楼,和被篡改了数字的「物理14楼」,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邪乎;亦或者是,去安排1000对在寒窑打卡的情侣,到底有多少个是走到了最后。

因为迷信本身是为了我们能够做出有益于自己生存的决定,所以在这些大量样本之中,就会出现「幸存者偏差」。比如14楼的凶杀案更容易被人关注,并将14这个符号关联起来;或者是在寒窑打开的情侣在小红书上自曝自己订婚了,那自然就会有人把感情的进一步发展之原因,与寒窑打卡挂上等号。不过,14楼还有很多温馨的剧情,寒窑打卡的情侣也有第二天就分手的,是因为它们不符合「符号特质」,而未被人们特别关注罢了。

因为迁坟而变得顺遂的事,自然也会被认为是迁坟带来的「有益」。但这两件事并不构成直接的因果关系,当然也有没有动过坟,甚至连自己家祖坟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也因为某些契机而变得顺遂起来。所以这件事本身是很难证明「迁坟」与「命运」之间的关系的。


之所以会扯起这个话题,是因为我试图在古往今来的「宿命论」和「自由意志」的对立之间,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所在。

如果说迁坟改运这件事情本身是符合「宿命论」的,那是否意味着人们不需要为自己的努力负责,只需要「迁坟」就可以改运了,根本不需要人们动用什么「自由意志」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反过来说,那些因为过得不顺,而决定要迁坟的人,是否也意味着他们动用了「自由意志」,而扭转了所谓的「宿命论」,为自己的命运起到了改变的作用?

好了,关于这个话题,以后分段再说,只是在这里抛下这个问题。

最后留下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给那个迷信得要死的人,说他所在的酒店17楼事实上是「物理14楼」,结果他当晚因为这件事感到恐惧、越想越害怕、最后竟然精神失常自杀。那他的死是因为宿命还是自由意志,还是「物理14」?

onoj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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