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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的最后一枪你会举向谁?

2024年5月25日 11:00
作者 ONO

“助理想换工作”的事还没说完,感谢她能给我一口气提供三个视角的灵感。现在,总要上升到形而上的部分聊聊。


当我们问她想做一份保留“个性”的工作,还是去成为无需“个性”的零件,她犹豫了一阵,这确实不是两件可以并存的事情,除非她真的有这么多精力去斜杠自己的生活。

大厂的文案工作,确实是出自于自己的创造力,但成品并不属于个人。甚至一些大厂根本不允许有个人的“个性”流露在成品之中,否则下一个“零件”来接手工作时,很有可能又需要重头搭建一次。因为没有“署名”,所谓的作品也不过是一件商品,上架、销售、然后被人忘记。就像是抖音快手上,一个烂梗段子被不同人模仿一样,没人还记得最初的那个创作者是谁。

相反,保留个性也不见得容易。首先是你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存储”你的“个性”,否则随波逐流几年之后,这些东西也会被磨灭殆尽。

前者当然轻松,通过劳动力的付出换来等价的报酬,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后者比起来就显得“不切实际”,甚至“一文不值”。但是换一个维度,前者留下了什么,后者又留下了什么?这是死亡焦虑的根源——助理结婚后也不打算要孩子,所以她此时此刻的年纪,很多人已经结婚生子,他们的人生目标从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切换到了实际的“养育”目标上。

这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也是对死亡最直接的对抗,由自己创造的个体,从样貌、性格、原生家庭上复制了一个全新的“自己”。没有“养育”目标的人,也会有死亡焦虑,他们也需要创造“孩子”——那就是能够留下什么,证明自己作为一个个体的样貌、性格、原生家庭各个方面的“自己”

这段话值得玩味的点,就是你现在问问自己,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美国众神》里有一个设定我非常喜欢,他将人类文明以“神”的视角浓缩成了一个点:神最害怕什么?被人类遗忘,遗忘就意味着他失去了神力也失去了自己作为符号的存在。 我相信,无论博客是写给自己还是公之于众,其核心的目的就是“留下什么”,无论是留给他人查看、便于自己回忆,它只有被留下才有办法被记住。区别在于,是被自己记住还是被他人记住?

“人”是社会学的符号,但“你”是区别符号而存在的“个体”,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哪怕这种特别是“遗臭万年”。

——《写博客的目的性与社交的目的性》

前段时间,《周处除三害》引起了诸多讨论(事实上,大陆引进有一个最大的目的,是开始整顿灵修市场)。电影本身没有值得讨论的点,阮经天饰演的陈桂林的人物原型,就是一个处于极度死亡焦虑的角色,他躲了多年,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变成了一个通缉犯画像的符号,根本没人再记得他。于是,他才需要去证明自己存在过——去杀掉通缉令的前两名。

扬名万里和遗臭万年可是同等程度啊!

很多人不理解,同样作为曾经犯下50起枪击案的通缉犯的林禄和,他隐名出世,成为一个邪教头目。他在面对陈桂林举向他的枪口时,竟然毫无反抗,甚至任凭陈桂林当着他的信徒开枪击毙自己。他为了躲避追查,编纂了自己死亡的事实,然后建立起邪教——他难道就真的洗心革面了吗?当然没有,否则这个邪教就不会以敛财作为根本目的。邪教不过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的“孩子”。当他接受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恐惧,他的“孩子”已经成为独立的恶魔——否则,在他被击杀之后,那些信徒非但没有逃走,甚至再一次唱起邪教的洗脑曲目。他知道,那些被洗脑的人,就是供养这个恶魔的养分,而这个恶魔的生父,正是自己。

这种延续是更抽象的升华,像是被自己亲手召唤的深渊黑洞,就算让他吞噬自己也足矣——因为后世时时刻刻生活在黑洞威吓之下的所有人都得记住,召唤这个黑洞的,正是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


虽然很多年前,我们嘲笑过中国政府机构的冗杂和无脑,居然需要当事人提供“证明自己是自己”的证明。当这个命题上升到哲学层级时,你就会发现它变得振聋发聩——我们要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

这个命题看上去对今天吃什么明天赚多少钱没有什么影响,但总有那么一个不眠的夜晚,你开始回顾自己,那些留存在记忆里的总是被你提起的故事,也开始被淡忘、无人再想听你说起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自己也在渐渐地变成一个透明的符号。

至少,我得努力证明我存在于世过。

最后,回到标题,这是我初中时,写在记事本上的一段思考——如果你在临死前,可以朝任何一个人开上一枪,你会把枪口举向谁?

几乎所有人都回答我是“自己”,这是一种自我了断;极少数人会回答我是他的老母亲,因为不想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有人回答是仇人,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沦为对方的笑柄——对,这些极少数的人,至少还有一个活着的目标。而那些举枪自己的人,他们又留下了什么?

但是枪就真的意味着死亡吗?

我那个时候的回答是:我会朝天空开一枪,让所有人都看向我,知道我即将死去。

onoj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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