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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牢笼

2024年1月16日 20:54
作者 ONO

▽ 423|上海牢笼

TA竟然说周末会做上海场,预定的酒店由于房源紧张,升级的房型非常诡异——一个上下两层的跃层,但是所有房间都没有窗户,所以我们自己为这一场活动命名为:上海牢笼。

很有趣,北京场的TA竟然说,参与者都非常热情。北京场结束后,上海场为期一周的线上活动紧接着开始,但场子非常非常冰冷。从建群、到公布活动规则、到引出话题,完全没人参与其中。

所以群里面为了破冰,有了以下对话:

上海人的人生里有一个重要的哲学观——拎得清。人在什么时候要拎得清呢?比如学会看人脸色、或是读懂对方的潜台词、或是不要做那个打扰对方的人。这一点,无论是老上海人还是新上海人,都特别在意——不去打扰别人。准确地说,是在两个人没有契约关系的时候,不去打扰别人。

然而,从这些对话里,我看到了一个群体性的“心理”。似乎很多在上海工作生活的人,变得越来越封闭,这种封闭不是他们不愿意见人,而是就算他们每天都生活在各种圈子里,但自己始终像是“孤岛”。

整个上海,每一个人最接近“孤岛”的那一刻,正是“四月之声”被疯狂删除、屏蔽的那一段时间。由于博客不用备案,所以还能聊一些简中网络需要被修正的“正确记忆”——“二号病”严重的那段时间,上海在经历2022年的4到6月三个月之后,整个社会像是遭到了某种诅咒一般。

我有一位朋友,也“有幸”经历过那段时间,当他解封上街的之后,疯狂地寻找第二个人想要聊起这段至暗时刻。但就是那一刻开始,经历过这段时间的上海人,都像是失忆一般,就算是逼问对方,他们也只是摆摆手说“别提了”。

我当时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后来上海陆续发生了很多事件,我才把它们都串起来——对,这座城市正在经历一场群体性的PTSD。病毒防控到最后变成了政治游戏,等级制度替代契约精神,暂时接管了封城的上海。原本可以通过契约获取的合作、交流、规则都被接替后,并不能保证所有参与者都是高契约精神的人——或许那是一个在上海没有地位但是拿到管辖楼栋权力的外地人、或许那是一个穿上制服意识到所有人都必须要听从自己安排的自愿者、或许是一个本来就厌恶小资产阶级的邻居——于是,这场游戏变成了“猎巫游戏”。

相互举报、威胁、控制、制裁,总之——一切都没有契约。从那一刻起,契约的底色被破坏,谁还会相信那些无法通过契约约束的陌生人?

这场城市级别的PTSD,大概得几十年后才会被人意识并重新记录(但愿,它的记忆没有被修正成正确)。而这些伤痛并不是无视,就可以被自然解决。这种“孤岛”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场活动,可能真的无法从直观上感受到。

牢笼,说的不是那个时候被关在家里的上海人;而是看似一切都结束后,他们还把自己关闭在一个契约坍塌的地窖之中。

onoj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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